第一章 (第15/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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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我工作地特殊学校组织了一次无声世界体验日,邀请学生和家长一起体验聋哑人士的日常生活。校长知道我父母的情况,特意邀请他们为特邀嘉宾。
活动当天,父母穿上了最正式的衣服。妈妈甚至让小雨帮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当他们走进学校礼堂时,两百多名师生同时举起双手,用手语比划欢迎一这是我们提前教大家的。
爸爸背挺得笔直,妈妈则害羞地躲在爸爸身后。但当活动开始,主持人邀请他们展示日常交流方式时,奇迹发生了一妈妈站在台上,流畅地打出一连串手势,向观众解释如何用视觉和触觉感知世界。她的动作优雅而准确,完全看不出是个病人。
太美了,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家长说,像在看一场无声的芭蕾。
活动的高潮是小雨表演,她站在台上,用手语唱了一首童谣,同时用稚嫩的声音朗诵歌词。当表演结束,我看到父母在观众席上拼命鼓掌,爸爸甚至吹起了口哨一虽然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直拉着小雨的手,时不时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晚上睡前,她突然来到我房间,比划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手势：我爱你,女儿。
六月的第一个周日是妈妈的生日,我们决定在院子里举办一个小型派对,邀请了几位亲近的朋友和邻居。陈阳在院子里搭了一个花架,上面挂满了小雨画的油菜花；我则按照外婆的食谱,做了妈妈最爱的芝麻糖。
派对开始前,我发现爸爸神秘兮兮地在书房里忙活。推门一看,他正对着电脑屏幕,认真地学习新手语。看我进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比划：想给你妈妈一个惊喜。
当妈妈被小雨牵到院子中央时,爸爸走到她面前,开始打出一连串手势。那是一个长长的、诗意的表达,讲述了他们从相识到白头的故事。妈妈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泪流满面一她全都看懂了。
他说了什么陈阳轻声的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