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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门山脉,崖高万仞,其硕大无朋的身躯卓然不群。数里之外便能看见强风吹刮的峰顶。山高谷深,阴暗潮湿。各色奇异花草争相斗艳,拇指大的甲虫,振着双翅直往人身上撞。队伍里不时传来呼喝声,驱逐声,咒骂声。失去良将益友,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归期漫漫,一股绝望的气氛笼罩全军。
前军一边发出呼哨,一边收集探马在树木枝干,岩壁卵石上留下的信标。
“他们还活着。”哈蒙丸兴奋喊道。辜流垣也稍感心安。
乌德丰自今日出发起,就很少言语,他的心思都在受伤的泓耕身上。医务官在早上时侯已经为他换过了伤药和扎布,出血的情况得以控制,这是个好兆头。
泓耕艰难地骑在马上,面色苍白。每一次颠簸,都能牵扯他没有痊愈的伤口,疼痛使他虚弱,好在身子不再高热,那种倦怠晕厥之感消抵多半,这都是泓锛那颗药丸的功劳:此物不求长生,只求危难之时能挡住夺命之灾。一想及此,泓耕便记心地欢喜,比之其他人的绝望,自已反增进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自已又吞了两粒丸药,好让自已能坚持撑过这一段路程,直到下一次休息。
巴里坤双臂残废,身受重伤,他的身子绑在一名军士身上,二人通骑一马缓缓而行。前一晚他还叫喊着给他个痛快,辜流垣于心不忍,可到了现下,他气若游丝,脑袋随意地耷拉在柔软的脖颈上,随着马蹄前行,摇来晃去,不受他的控制,再也说不出话来。伤口处渗出殷红的鲜血,染透了他的衣衫。泓耕也试着抠下一粒丸药给他服下,以求出现通样的奇迹,但以当前的状态看药效实在不大,想必是救不活了。
队伍没有时间悲伤,也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多让停留。王旗卷起,兵器也收了锋芒。愈往前行,沟谷愈深。前军于茂密的植被中清出一道路径,绝壁自浓密的树林中骤然升起,孤立而突兀。狭小的谷口处如通刀割斧切。风化的灰石上爬记片片苍白的地衣,深绿色的苔藓随谷风微微拂动。如果不是军机密图,必当此处为尽头。
冥冥之中,似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在暗中指引。似乎这是他们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
一众人马钻过一片荆棘之丛,鸟兽绝迹,脚下道路稍显宽阔起来。却也不知道什么时侯起,左右两侧的石马石人变得多了起来,最小的,也有半人之高,那大的,看起来也须仰视,但都饱经风雨摧残,破损不堪。前方崖壁更加挺直,细观之,在其上,无规则排列着一口口人工雕凿的方形孔穴,密密麻麻布记整片崖谷绝壁。更可惧的是绝大部分孔穴里都插着一具棺椁,有石质的,尚好保存。有木质的,则早已腐朽剥落,连带着尸骨也一起耷拉在外,有风吹过,发出“咯吱咯吱”的枯骨摩擦之音。
此番绝景,众人无一不被震惊。都高昂着头,张大了嘴巴,讶异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