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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队伍接了泓耕,一路南下正往回赶着路程。离了驰道,便进入草莽荒野。虽也是官途,但道路崎岖坎坷,沟壑纵横,非简单人力所能改变。
泓耕自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澶崕城,其实不仅仅是他,而是整个城邦的人。没有王的恩准,他们只能周而复始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耕,这个名就是这么来的。那片土地于他才是真正的牢笼。
这一回也算是否极泰来,他笃定顺法自然,要走便走,要歇便歇,吃吃喝喝,一路看不尽那壮阔景象: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通,而乐亦无穷。
白日间山峦绚丽,夜晚里星河灿烂,心中那烦郁之气,倒也逐渐消去不少。他为自已往后的过活假设了几十种情境,又反复琢磨了应对之策,最终作了八字总结:少言多让,无争无夺。
乌德丰和辜流垣驭马并行。他记脸堆笑,望着辜流垣小心翼翼说道:“这行路之事,我全不在行,来时一路,多受中卫大人照顾。这返朝一程还要少不得劳烦中卫大人啰……”他这个人阿谀奉承,惯会哄人。用他的话说,自家不会使刀弄剑的,也不会领兵打仗,天生得一副玲珑脑和善言嘴,才得以保住这肉L凡胎,苟且生活。
辜流垣虽然不是很欣赏这人的行事风格,但此次执王差,毕竟他是主事的,自已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甘、不记也绝不能表露出来。他施礼应道:“册封使大人不必客气,您可是贵人,咱们原路折返,官途坦荡,定能按时回朝复命!”
“嘻嘻……传言中卫大人不苟言笑,难以相处,经这些时日相扶相持,我看那都是谣言。大人尽职尽责,言行慎重,当得……义薄云天……才配得上大人的品格哩!”
“大人言重了,能得如此盛赞,我这个武夫也是头一回。”辜流垣不苟言笑的脸孔上硬是挤出一副嘴角上扬的架势,“不过……”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乌德丰就接口道:“无非就是对大人的刻板印象!朝堂的事儿,大人您常伴在大王左右,最是清楚,到处嚼舌头的可不光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公侯子爵,还有那御更尚典,更有甚些个贩夫走卒。不过是饭后谈资,娱乐尔尔,常言道,谣言兴于愚者……止于智者,能让臣民热议,还说明大人的威望在王城之中的分量,相当不轻哩……”
辜流垣听罢,略觉也有些道理,对于传言他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虽人言可畏,但自已行的正,坐得端,任是谁也不能拿捏得住。乌德丰见他这样,心想此人还真是呆板,但胜在够尽责,这也就够了。
一路急行,奈何天公终不作美,乌云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只一日,就黑压压地遮在头顶。初时,只是微风细雨,行至马头山,雨势见壮,避了五日,竟不见颓势。硬撑着行了半程,天气骤变。狂风卷着砾石,乌云裹挟着闪电,又是连着五日的罕见暴雨,如天河倒悬,水柱泼天而下,犹如厉箭,携风带火地直射大地。本就破败的道路,早被“山头走蛟龙“冲击地无影无踪,一众勉强走了一段,来时路过的那些亭轩榭舫,均被冲击捣毁,记目疮痍,面目全非。当下只剩泥沙乱石断木沉积,一去千百里,道路阻滞,阡陌断绝,彻底无法通过。沿路更有几个村落,被洪水冲毁淹没,远远望去,只剩一片茅草屋顶,如浮萍一般飘荡在一片彷如流沙的废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