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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霓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触碰那粗糙木柄时引发的、足以冻结神魂的悸动余韵。那感觉太过庞大,太过苍茫,仿佛指尖碰触的不是一把柴刀,而是沉睡了亿万载的寂灭本身。她猛地缩回手,紧紧攥住胸前残破的霓裳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那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陈默——这个自称偶尔打打猎的青年——似乎对她的惊骇毫无所觉。他甚至没再看那柄刚刚抹去一位魔君存在的柴刀,仿佛那真的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碍眼的尘埃。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手中那个简陋的树叶水囊上,几滴清亮的水珠正从叶片的缝隙渗出,滴落在他沾着泥点的草鞋上。
啧,洒了。他咕哝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山民对浪费清水的惋惜。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水囊放在云素霓脚边干燥的石面上,动作平稳自然,与方才挥刀时的景象判若两人。
云素霓的目光却死死盯在他腰间。那柄柴刀安静地挂在那里,黯淡无光,木柄油润,沾着新鲜的草屑和泥土。若非指尖残留的冰冷悸动和洞外那彻底消失的魔威,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只是濒死前的幻象。
你……她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喉咙,那把刀……
陈默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柴刀。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随意地拂过刀柄,动作熟稔得如同拂去肩上的落叶。这个他语气平淡无波,砍柴用的,顺手。
砍柴用的
云素霓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砍柴用的砍掉了一位凶名赫赫的魔君!她修持数十年的道心此刻摇摇欲坠,过往对力量的认知、对仙凡的界定,在这平淡无奇的几个字面前碎得七零八落。她想起了那木柄末端古老的纹路,想起了那抹杀一切的静之刀光,想起了宗门秘典上那血火交织的记载——归寂刀!唯有那传说中的圣物,才可能拥有如此匪夷所思又返璞归真的威能!
归寂……这个名字,带着敬畏与恐惧,几乎是从她颤抖的唇齿间挤出来的,轻若蚊蚋,却又重若千钧。
陈默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正从怀里摸索着什么,闻言,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落在了云素霓惨白如纸的脸上。他的眼神很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神魂深处。云素霓瞬间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所有防御,赤裸裸地暴露在某种古老而浩瀚的注视之下,连灵魂都在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