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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起初还辩解几句:今天盐罐子……熨斗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后来,便只剩下沉默。她默默地重新做菜,默默地熨烫衣服,默默地蹲在地上擦干水渍。她告诉自己,他在外面累,压力大,自己在家清闲,多担待些是应该的。
第一次真正的爆发,是在小远三岁多的时候。那天陆峰回来得特别晚,满身酒气,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工地上一个跟了他好几年的工人摔伤了腿,家属闹到了公司,甲方也借机压工程款,他焦头烂额,在酒桌上又喝了一肚子闷酒。
文静把温在灶上的醒酒汤端出来。汤碗是普通的白瓷碗,边缘有个小小的豁口。她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陆峰面前的茶几上,轻声说:峰哥,喝点汤暖暖胃吧。
陆峰烦躁地挥了下手,手臂撞到了碗边。那碗本就放得不稳,哐啷一声脆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汤水和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溅到了文静穿着拖鞋的脚背上,烫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他妈没长眼啊!端个碗都端不稳!陆峰像是被这声音彻底点燃了,猛地站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文静,怒吼声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他指着地上的狼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文静脸上,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连口热乎汤都喝不安生你一天到晚在家干什么吃的!
小远被这巨大的声响和父亲的怒吼吓醒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文静僵在原地,脚背上的灼痛感远不及心口那瞬间的冰冷。她看着地上四散的、反射着吊灯冷光的碎瓷片,又看看眼前这个面目狰狞、浑身酒气的男人,恍惚间,竟与当年陆家老屋里那个拍着桌子骂人的陆老栓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最终,她只是默默地转身,去厨房拿来了扫帚和簸箕。她蹲下身,动作很慢,很仔细,一片一片,把那些尖锐的碎瓷片扫进簸箕里。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抬头,没有再看陆峰一眼。只有小远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狭窄的客厅里回荡。
那一次,陆峰在文静沉默的清扫中,酒似乎醒了大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文静单薄颤抖的背影,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最终什么也没说,懊恼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转身进了卧室,重重地摔上了门。
地上的汤渍和碎片被清理干净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难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