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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在鼎峰资本空旷的走廊里凝滞,带着中央空调过度运转后特有的、干燥的金属气味。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一声声,规律得如同精密仪器的读数,在死寂的空间里突兀地回荡。我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三名同样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审计组成员。厚重的玻璃门被无声推开,财务部的标识牌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冷光。空气里浮动着纸张、墨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焦虑混合的气息。
鼎峰资本,财务部,突击审计。我的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钉入这片突然冻结的空间。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程序外的眼神交流。标准流程,精确指令,高效执行——这就是我,人形自走准则沈砚的风格。业界流传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
财务部原本低伏的人头瞬间抬起,十几张脸上写满了错愕、惊慌,还有被骤然打断工作节奏的茫然。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压抑的吸气声和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轻微噪音填补了这突兀的空白。我无视这些反应,目光如同雷达,快速而冰冷地扫过这片区域——格子间,堆叠的文件柜,半开的抽屉,以及最深处那扇紧闭的独立办公室门。
目标明确。
所有人员留在原位,暂停一切操作。电脑保持当前界面,手机上交。指令清晰下达,不容置疑。我的视线锁定了那扇门——财务总监办公室。举报线索的核心指向,异常资金流动的源头,最可能藏匿关键证据的地方。空气似乎更凝重了几分,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助理小林快步上前,替我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门轴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吱呀声,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中异常刺耳。
办公室内光线昏暗,厚重的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幽蓝色冷光,勉强勾勒出一个伏案的身影。一股浓烈的碎纸纤维气味扑面而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毁灭证据的仓促感。我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那台发出低沉嗡鸣的工业级碎纸机上。一个穿着米白色职业套裙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微微弯着腰,双手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残片,将它们一股脑地倾倒入碎纸机贪婪的进纸口。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僵硬和急促,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
听到门响,她的动作猛地一滞。碎纸机仍在徒劳地空转着,发出单调的嗡嗡声。她极其缓慢地直起身,像一帧被刻意拉长的慢镜头。然后,她转了过来。
时间在那一刻发生了奇异的扭曲。周围的一切——助理小林略带紧张的低呼,碎纸机沉闷的嗡鸣,门外财务部隐隐传来的骚动——瞬间被抽离,退化成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视野里只剩下那张脸。
褪去了少女时代饱满的苹果肌,轮廓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清晰、锐利,也覆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疲惫。那双曾盛满阳光和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陷在淡淡的青影里,像蒙尘的琉璃,黯淡,却依旧熟悉得令人心脏骤停。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