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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的茅草突然塌了半边,燃烧的椽子砸在药柜上,干燥的陈皮与当归瞬间腾起明火。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擦过我耳垂,钉进身后的梁柱时,木头上腾起一阵绿烟。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药碾子,碾槽里的朱砂撒了满裙——那是给王氏安神用的,此刻却在火光里红得像血。
什么人!我抄起身边的药铲,铁刃在火光下映出扭曲的脸。破窗而入的黑影足有四人,腰间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背上刻着我从未见过的符文,像一条条正在爬行的蜈蚣。为首那人掀开斗笠,露出半边烧烂的脸,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说话时嘴角歪向一边: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药铲刚挥到一半,我的手腕突然被烫得发疼。掉在地上的药罐里,续命散与滚水交融成血色浆液,正咕嘟咕嘟地冒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心涌出青黑雾气,那雾气像有生命般缠上药铲,铁刃瞬间覆满蛛网似的裂纹。
不好!她要觉醒了!烧脸男瞳孔骤缩,扬手甩出三枚毒针。
我下意识抬手格挡,青黑雾气突然爆散开来。毒针在半空中寸寸碎裂,化作绿色粉末簌簌落下。而那四个黑衣人已如遭重击,七窍同时渗出黑血,身体像被戳破的皮袋般迅速干瘪下去,不到十息功夫,地上只剩四具皱巴巴的人皮,弯刀滚落在旁,刀背上的符文还在幽幽发光。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草药混合的怪味。我跌跌撞撞退到墙角,后腰撞上铜镜时,镜面映出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昨夜还是乌发如瀑,此刻银丝已从发根疯狂蔓延,转眼爬满半边头顶。眼角的皮肤像晒干的橘子皮般皱起,细密的纹路里渗出黑色血珠,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花。我颤抖着伸手去摸,指甲刮过镜面发出刺耳声响,镜中人的白发被火光映得透亮,像一团正在燃烧的霜。
前朝余孽,果然是你。
阴冷的声音从房梁传来。我猛地抬头,看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蹲在椽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在火光中疯狂旋转,始终指着我的方向。他跃下地时,腰间弯刀出鞘半寸,刀身上的符文与地上那几柄如出一辙:血脉诅咒开始反噬了吧滋味如何
刀尖挑起我腰间的玉牌,凤仪二字在血光中明明灭灭。这玉牌是我记事起就戴着的,继母说是我亲娘临死前塞给我的,上面的刻痕早被磨得模糊,唯有这两个字还透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