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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嗓子发紧,说不出话。跟着她下了车,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身上,但似乎没那么刺骨了。楼道狭窄而陡峭,声控灯时亮时灭,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痕迹和小广告的残骸。空气里是潮湿的霉味和油烟混合的气息。温绮走在前面,脚步很轻,偶尔回头看我一眼。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终于爬到六楼。温绮掏出钥匙打开一扇漆皮剥落的深绿色铁门。门内是一个小小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一居室。客厅兼卧室,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是小小的折叠餐桌和两把椅子。靠墙是一个简易布衣柜和一个堆满书籍的旧书架。厨房是开放式的一个小角落,卫生间更是袖珍。地方很小,东西也显得多而杂,但出乎意料地整洁。暖黄色的灯光从一盏老旧的吸顶灯上洒下来,给这个小小的空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与世隔绝的柔光。
地方小,有点乱,将就一下。温绮随手把钥匙扔在桌上,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她脱下湿透的卫衣外套,里面是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浴室在那边,热水器是好的。赶紧去冲个热水澡,不然铁定感冒。她指了指那个小小的卫生间,语气不容置疑,我去给你找件干衣服。
我像个提线木偶,依言走进那个狭小的卫生间。温热的洗澡水冲刷下来,带走一身冰冷的雨水和粘稠的绝望,也让我麻木的神经稍稍复苏。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眼窝深陷、写满疲惫和惊惶的脸,我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
换上温绮递进来的、明显宽大许多的男士旧T恤和运动裤——大概是前男友留下的——我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房间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小小的折叠餐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清汤寡水,飘着几片青菜和一个煎得边缘焦黄的荷包蛋。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凑合吃点。温绮正把一件湿衣服挂在小阳台的简易晾衣架上,头也没回地说。
我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面条的温度透过碗壁传到手心,那一点暖意像细小的电流,顺着指尖流遍四肢百骸。饿得发慌的胃在闻到食物香气的瞬间就剧烈地痉挛起来。我埋下头,狼吞虎咽。面条没什么味道,但热乎乎的汤水滑进喉咙,像一股暖流熨帖了冰冷的五脏六腑。
温绮挂好衣服,在我对面坐下,自己没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吃。她的目光平静,没有探究,没有安慰,也没有刻意的回避,就是一种纯粹的、沉静的注视,像无声的港湾。房间里只剩下我吸溜面条的声音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碗面很快见底,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胃里有了热食,身体里的寒气似乎被驱散了大半。放下碗,我靠在椅背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灭顶的绝望,而是混合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谢谢。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