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田区的项云小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的寿衣沾满了泥浆和草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脸上毫无血色,比下葬时涂抹的铅粉还要惨白,眼睛却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是纯粹的、无法形容的震怖。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像不听使唤般抽搐。
山娃子!他的声音嘶哑破碎,仿佛声带在砂纸上狠狠刮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挣扎的绝望,快…快逃!全…全落地了!!
爹!我嘶喊着扑过去,想扶起他冰冷僵硬的身体。指尖触到的皮肤又冷又硬,像一块冻透了的石头,带着山雨也无法洗刷的泥土寒意。
父亲枯枝般的手猛地抬起,死死攥住我的胳膊,手指像铁钳一样冰冷坚硬。他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我的脸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拉扯的声音:
走……离开落棺圩!……去祠堂……锁死门……天亮前……千万别……
话音戛然而止。
他攥着我胳膊的力量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那只枯槁的手软软地垂落下去,啪地一声砸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溅起一小片水花。他大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祠堂黑沉沉的房梁,瞳孔里的恐惧已经凝固,变成一片死寂的空洞,再也没了声息。
祠堂里只剩下屋外震耳欲聋的暴雨声,冲刷着瓦片,冲刷着悬崖崩塌的余响,冲刷着这突如其来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寂静。
我瘫坐在父亲冰冷的尸体旁,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全落地了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我每一根神经。
就在这时,祠堂外,被风雨模糊的远处,陡然响起一片尖锐凄厉、毫无停顿的唢呐声!那声音穿透层层雨幕,尖锐得如同鬼哭,不成调子,只有一种纯粹的、撕心裂肺的惨厉,疯狂地刮擦着人的耳膜和神经。它并非哀乐,更像是某种刺耳的警报,或者……招魂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