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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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瞬间传来,阿新痛得闷哼一声,眼眶一下子红了,下意识往回缩:爹……它快死了……它就快……
死了更好!父亲的咆哮盖过雨声,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在阿新的脸上,山牲口就是山牲口!骨头渣子都不该喂它!脏了下水(内脏)的东西,懂不懂啊!他掐着她手腕的手猛地向坑里的母狐方向狠狠一拽又一搡,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阿新瘦小的胳膊整个拧断。
阿新一个趔趄扑倒在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灌进嘴里、鼻腔里,土腥气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父亲看也没看坑里奄奄一息的母狐,眼睛死死剜着趴在泥地里的女儿,仿佛在看一只爬到他脚边碍眼的虫子:下贱胚子!跟你那跑了的山鬼娘一个德性!畜生都比你懂事!滚回去!再看你敢跑过来,老子腿给你打折!
他用力啐了一口,转身走向檐下,留下阿新在冰冷的泥水里蜷缩发抖。
冰冷泥水的包裹下,阿新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沾满泥浆的凌乱刘海看向那个土坑。雨更大了,像一层灰色的幕布。雨水冲刷着那只母狐被铁夹撕裂的腿,混合着铁锈和血液的液体像蜿蜒的蚯蚓,顺着泥泞的坑壁往下爬。坑边的积水越来越暗,越来越红。
就在这一片污浊、绝望和死寂中,那母狐却突然再次微微睁开了眼睛。湿漉漉的毛紧贴着它痛苦痉挛的脸颊,被雨水冲刷得异常干净。阿新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虚弱,也不再是阿新之前捕捉到的那种奇异的深邃。此刻,里面是彻底凝固的东西,像冰层下幽深不化的寒潭,又像陈年污血凝结出的最浓稠的暗红。它牢牢地钉着阿新,仿佛不是在看一个刚刚试图给它一点怜悯的少女,而是在审视一个……罪人。一个欠下血债的罪人。
那不是简单的兽类的注视。阿新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息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刚刚父亲打骂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骨髓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让她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起来。
又过了几个月,祭祀日到了。空气里飘荡着劣质土烟的呛人味道,混杂着篝火烧灼的松木气息和一些村民身上散发的汗臭。村子中央那片专门辟出用来祭祀的空地上,火光跳跃着,映着男人女人们表情木然的脸,有种粗粝的诡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