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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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了1亿彩票,全家人瞬间变脸。
妻子要买千万豪宅,弟弟索要千万婚房,亲戚排队借钱。
彩票站那扇蒙尘的玻璃门,总像一张对生活吐着廉价烟圈的嘴。我又一次推开它,劣质烟草和灰尘混合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柜台后老板眼皮都没抬,像看一个影子。我递上那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手指习惯性地蜷缩着,指缝里仿佛还嵌着昨天流水线上没洗干净的油泥。随口报了几个数字,是儿子阳阳的生日,这串数字像某种卑微的祷词,在我干涸的心底念了无数遍。那小小的、热切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他渴望的乐高积木,我已在橱窗前偷偷看了好多回,却始终没有勇气买下。老板把薄如蝉翼的彩票递过来,指尖的油腻蹭在了那行数字上。我把它塞进最靠近胸口的口袋,仿佛揣着一块滚烫却注定要熄灭的炭。
几天后,我正麻木地拧紧流水线上又一个冰冷的零件,口袋里那部老旧的手机突然像垂死挣扎般疯狂震动起来。陌生的号码,一个陌生的、带着巨大颤抖的声音在听筒里爆炸:陈先生!陈先生!您中了!一等奖!一个亿!我的天哪!
手机差点从我汗湿的手中滑落,砸向嗡嗡作响的传送带。一个亿那声音像烧红的铁钎,猛地捅穿了我脑中被日复一日重复劳动所凝固的麻木外壳。嗡嗡的车间噪音瞬间被抽空,世界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疯了似的撞击着肋骨,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砸在地上看看是不是真的。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忘了呼吸,忘了拧螺丝,忘了自己是谁,只感到口袋深处那张小小的纸片,此刻正发出熔岩般灼人的热量,几乎要将我的肋骨烫穿。我的腿开始发软,不得不扶着冰冷的机器外壳,才勉强没有瘫下去。周围工友投来疑惑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背上。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痛楚来确认——这不是梦,不是流水线上又一个重复的幻觉。那张薄薄的纸片,那个随手写下的数字,真的成了命运的惊雷,劈开了我灰暗人生厚重的穹顶。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兑奖细节,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耳朵里灌满了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车间,身后留下工友们惊愕的议论声。午后的阳光白得刺眼,我站在工厂门口粗糙的水泥地上,抬头望着那片从未如此广阔的、蓝得令人心慌的天空。口袋里那张彩票的边缘,被我攥得滚烫、发软。
那晚,当我颤抖着手把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几乎数不清的零展示给妻子林薇看时,她脸上的表情像慢镜头一样凝固、碎裂、然后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彩。她尖叫着扑上来,带着一股浓烈的廉价香水味,双臂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我的脖子,滚烫的嘴唇胡乱印在我的脸上,语无伦次地喊着老公!我的好老公!我们有钱了!真的有钱了!
那声音又尖又亮,刺得我耳膜生疼,全然不是过去几年里那个为了一斤猪肉贵了五毛钱能絮叨半天的女人。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被她摇晃着,心里某个角落却像灌满了冰水,慢慢沉下去。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烧掉了我记忆中那个曾经在昏暗灯光下为我缝补衬衫、为了省下几块钱公交车费而步行几站地的模糊影子。
风暴紧随而至。第二天一大早,弟弟陈锐就带着女朋友小雅旋风般地撞开了家门。他脸上堆满了从未有过的亲热笑容,一屁股坐在我家的旧沙发上,那沙发立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几上我刚买的、最贵的那种进口水果,塞进嘴里,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哥!亲哥!他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一只手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得让我身体晃了晃,你弟我这辈子就指望你了!市中心那套江景大平层,首付得八百多万!你嫂子就喜欢那儿的风景!你当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结不成婚吧一千万!对你来说毛毛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