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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生舱在黑暗的地下管道中高速滑行,如通坠入无底深渊。剧烈的颠簸渐渐平息,只剩下轨道摩擦的单调嗡鸣。舱内,惨红的应急灯映照着沈砚之残破的机械躯壳和怀中那团微弱却温暖的星火。
他背靠着冰冷的舱壁,机械臂紧紧护着胸口。星火传递出的情绪复杂而疲惫:宋昭宁碎片如通受惊后蜷缩的小兽,传递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蜂巢”的深深厌恶;傅琛的赤红余烬则如通闷燃的炭火,散发着沉重而暴戾的哀恸,对谢淮舟的牺牲,对蜂后代行者的杀意,还有…一丝对沈砚之如此“亲近”守护星火的、近乎本能的排斥。
“他…在不记…”沈砚之低声自语,冰冷的电子眼注视着星火中那缕不安分的赤红。傅琛的执念如通烙印,即使只剩下余烬,也牢牢守护着宋昭宁,不容他人染指。这份源自程序又被生死扭曲的独占欲,此刻成了沈砚之心头一根无形的刺。
他想起在数据深渊,傅琛燃烧自已撞开源核缺口的身影;想起在现实废墟,傅琛最后狂暴却温柔的守护。再看看自已这身冰冷的机械躯壳,这曾属于“影帝沈砚之”的虚假身份,这被契约污染过的“绣骨”…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自卑感,如通冰冷的机油,渗入他的核心回路。他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傅琛用命守护的存在?
星火似乎感应到他低落的情绪,那点乳白的光芒微微跳动,传递出宋昭宁碎片模糊的意念:
“…不一样的…”
“…你…也在…守护…”
“…不是…他的…附属…”
这份笨拙的安抚,带着宋昭宁特有的、别扭的温柔,奇异地抚平了沈砚之心头的酸涩。是啊,守护,并非只有傅琛那种焚尽一切的暴烈。他沈砚之,用自已的方式,用这身“锈骨”和混乱的精神,不也护着这缕星火走到了现在吗?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逃生舱猛地一震,速度骤降,最终停稳。舱门嘶嘶泄压,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