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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裂间,忽然有片银白影子撞进他的视线。三十只云脂羊踏月而来,碎玉额心的星砂亮如烈日,每只羊的角上都缠着银河碎片编成的绳结——那是老马给它们编了一半的项圈。
“你们……”老马喉咙发紧,被岩浆灼伤的嘴角扯出笑纹,“不是躲我吗……”
流萤忽然用犄角顶开他攥着银铃穗子的手,将完整的银铃重新套上他手腕。枕月把温热的羊脸贴在他渗血的伤口上,星砂化作治愈的微光。三十只羊同时低下头颅,将攒了三百年的月光绒毛抖落在他伤口上,每根绒毛都裹着句未说出口的“谢谢”。
远处传来玉帝的怒吼,祥云裹挟着九角暴龙压境。老马看着羊群,忽然想起牧星阁的规矩:“羊遇危险,牧羊人当以命相护。”他握紧银铃,月光绒毛在身后聚成铠甲,星砂在瞳孔里燃成火焰。
“这次换我护着你们。”他对碎玉眨眨眼,转头冲玉帝咧嘴一笑,“陛下的龙角要是想尝尝月光的滋味,只管过来!”
云脂羊们忽然齐声咩叫,声音里混着银河的清响与人间的童谣。玉帝的暴龙吓得连连后退,祥云在月光铠甲前碎成齑粉。老马望着怀里的恐龙幼崽与脚下的羊群,忽然明白:原来最烈的饥火,也会被温柔的牵挂浇熄;而放牧人的铃铛,从来不该是囚禁的枷锁,而是守护生灵的战歌。
如今敦煌戈壁的月光里,总能看见匹老马驮着羊群与恐龙幼崽漫步。他腰间的银铃不再溅起星芒,却能摇出潺潺流水般的童谣。有人曾听见他对着月亮喃喃自语:“碎玉,你们当年冲过来时,我真怕自己又吓着你们……”风会替羊群回答他——那些蹭过他脸颊的月光绒毛里,藏着三百年前就该说出口的:“我们知道,你从来不是吃羊的怪物,是我们的牧羊人啊。”
至于玉帝?听说他的《万龙朝帝图》已换成《百羊献瑞图》,每次路过南天门看见牧星阁的月光,都会摸摸腰间玉带,嘀咕一句:“那老马的银铃,说不定真能摇来银河的奶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