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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着……”,我翻转印底,宛如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对着阳光,那些蜷曲的篆字犹如沉睡的精灵,在尘埃中投射出蛛网般的阴影,“您看这个字最后一横,刀锋收势时突然打颤,恰似刻工的手腕遭受了一记重击,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话音未落,门帘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掀起,那浓郁的油条香如同一股洪流,汹涌地撞开门帘。一个老头如同一只好奇的老猫,探进半个身子,灰白的眉毛高高挑起,仿佛要冲破屋顶:“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你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胡倒腾!”
老邻居尴尬一笑,对我说,“这是我爹,他去买早饭去了。”
老头子冲我一摆手,犹如赶苍蝇般,然后用他那仿佛被猪油浸泡过的手指,戳向木印侧面的焦痕,“这火烧纹路,倒像我家老太爷说的湘军火焚长毛贼库时的……”
窗台上的绿萝突然无风自动。老邻居擦汗的毛巾僵在半空,我分明看见他脖颈后竖起的汗毛。我取笑道,“瞧你吓得,又不是‘四人帮’横行的年月,你怕什么!”
老邻居苦笑道,“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被博物馆开除吗?不就是因为这个出身。你想想,那会儿太平天国可是革命先驱,洪秀全红的发紫,我这种镇压起义的刽子手后代,在单位不能说人人喊打,也是到处背黑锅。你想啊,那时候在农村丢根黄瓜,首先也要怀疑地主富农出身的,博物馆丢个痰盂都能赖我头上!当时博物馆丢了几件瓷器,那个年月乱糟糟的,照我说都丢的少,不就丢了几件‘小康’的瓷器吗,又他妈的不值钱,非要栽赃是我偷的。虽然咱们弟兄懂事的时候家里破败了,但康熙爷雍正爷年月的瓷器咱家里也有啊,犯不上偷这点玩意,我当时就猜是工宣队那几个苦哈哈的拿的,他们见过什么好东西,但人家根正苗红是掌权阶级,就这么着,按到我头上把我给开了。”
我现在没时间听老邻居诉苦,就催促道,“赶紧让老爷子掌掌眼,看看是不是太平天国的宝贝。”
老张说道,“他懂什么,打字不认识几个!”
老爷子怒发冲冠,横眉竖眼,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可是官宦世家出身,自幼便在私塾苦读!”说罢,他如饿虎扑食般,一把夺过老张手中的《北上行记》,那枯瘦如柴的手指,仿佛一把利刃,划过脆弱的毛边纸,书页翻动时,扬起的霉尘,如同一股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而那股子樟脑味,也如幽灵般在其中游荡。“看这段——‘伪圣库掌印官陈永禄之印,以阴沉木刻就,遇火则现赤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