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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惨白的电光透过高大的窗户,瞬间涌入画室,将秦教授凝重的侧脸、曹树贵挺直的脊梁、案上幽玄的古墨与泛黄的册页,以及四壁上那些沉默的古画,都镀上了一层冰冷而惊心动魄的亮色!
雷声滚滚,余音在梁柱间回荡、撞击、轰鸣,如同远古战鼓擂响,宣告着一场注定艰辛卓绝的征途,已然在这墨香与惊雷交织的深夜里,轰然开启!
电光熄灭,画室重归昏黄。那震耳欲聋的雷声余韵,却如同实质的铜锤,一下下沉重地夯击在曹树贵的心口,也夯击在秦教授骤然苍老的背影上。空气里弥漫着雷暴过后的淡淡臭氧气息,混杂着陈年墨香,形成一种奇异而紧绷的氛围。
曹树贵挺直的脊梁在雷光消逝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电流击中。他放在膝上的双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裹着纱布的右手食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然而,他脸上那磐石般的平静却未曾碎裂半分,唯有眼底那孤狼般的火焰,在灯光的暗影里跳跃得更加炽烈、更加决绝。
他没有去看窗外的电闪雷鸣,目光死死锁在画案上——那锭来自北宋熙宁年间的玄墨,在灯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幽紫光泽,如同沉睡的龙睛;那本蓝布封面、纸页泛黄的《华清艺苑课徒稿辑要》,则像一块沉默的界碑,标记着一条通往荆棘王座的血路。
秦教授按在册页上的手背,青筋虬结,微微颤抖着。那声“轰隆”的巨响似乎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强撑的力气,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缓缓跌坐进身后的宽大圈椅里。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呻吟。他不再看曹树贵,只是失神地望着虚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投向一个极其遥远、沾满风霜的过往。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没有发出任何音节,唯有眼角,在灯光的暗影里,悄然凝聚起一点极其微小的、浑浊的水光,将落未落。
那滴泪,悬在岁月雕刻的沟壑边缘,映照着千年墨魂与惊雷血誓碰撞出的、宿命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