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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父亲压抑的咳嗽声(沉闷得像破风箱),母亲低低的叹息(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贵娃子这学……费劲啊……画画的那些家什,听说贵得吓人……”
画面:父亲停下补鞋的手,抬起头。灯光照亮他沟壑纵横、写满疲惫的脸,眼神浑浊,却有一种近乎固执的亮光:“再难……也得供!娃有那个心气儿!咱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也得供!他老师不是说了,咱贵娃有天分!不能埋在地里!”母亲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扯动手中的线,一滴浑浊的泪砸在粗糙的蓝布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场景二:雨停了。泥泞的乡间土路。曹树贵背着破旧的帆布书包,里面装着母亲连夜烙的几个硬邦邦的杂粮饼子。父母送他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父亲沉默地把一卷用手帕包好的、皱巴巴的零钱(最大面额是十块)塞进他手里,粗糙的指节擦过他的手心,带着泥土的粗粝和常年劳作的厚茧。“拿着……城里花销大……别亏着自己。”母亲则一遍遍地帮他抻平洗得发白、肩膀处缝着歪歪扭扭大块补丁的校服衣领,声音哽咽:“贵娃……好好学……给爹娘争气……考上那个……清华美院!”她的发音带着浓重的乡音,“清华美院”四个字说得异常用力而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希望。他一步三回头,老槐树下父母的身影在晨雾中越来越小,越来越佝偻,最后凝成两个模糊的、紧紧依偎的黑点,烙印在潮湿的晨光里。
“哗——!!!”
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冰冷刺骨的雨水如同鞭子,瞬间将呆立在路中央的曹树贵浇得透心凉!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模糊了视线,也冲淡了脸上残留的颜料污迹。
他像一尊突然被唤醒的石雕,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冷的。是记忆与现实碰撞带来的巨大冲击和……灭顶的羞愧!
清华美院!母亲那带着浓重乡音却无比清晰的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深处!那个“清美”!
而他做了什么?
在画室里装疯卖傻!摔东西!泼颜料!像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一个无辜的女孩!甚至还差点被颜料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