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7/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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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可!”吴潜踉跄两步,扶住蟠龙柱才稳住身形,“割地赔款如饮鸩止渴,日后蒙军必将……”
“够了!”贾似道突然暴喝,折扇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奏章纷飞,“吴相执意开战,是想让更多百姓死于战火吗?你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却在暗中勾结海盗,私运粮草!”此言一出,朝堂哗然。文天祥看见贾似道的亲信们纷纷掏出弹劾奏章,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显然早有预谋。
退朝时分,文天祥在朱雀门撞见李孟。李孟面色惨白,塞来一封密信:“贾相已买通三分之二御史,明日早朝便要联名弹劾吴相。”文天祥展开信纸,上面赫然是贾似道与蒙军密使往来的时间地点。他望向宫墙之上的残阳,血色余晖中,贾似道正与董宋臣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蟒。
当夜,文天祥在衙署挑灯疾书。窗外秋雨骤至,雨点砸在青瓦上如金戈铁马。他想起母亲临别时的话:“若逢乱世,宁折不弯。”笔尖重重落下,在奏疏上晕开大片墨迹:“贾似道擅权误国,吴潜忠而被谤,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墨迹未干,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三更天。他不知道这份奏疏能否递到御前,也不知道明日早朝,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五、奏疏风波,朝堂暗流涌动
1259年10月下旬,临安城仿佛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秋雨裹挟着寒意,如无数细针般敲打着文天祥衙署的窗棂,时而急促,似战鼓催征;时而舒缓,如警钟长鸣。他独坐书房,案头油灯昏黄摇曳,映照着墨迹未干的奏疏,“贾似道擅权误国,吴潜忠而被谤,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字迹力透纸背,却也因墨汁晕染得有些模糊,恰似这混沌不清、令人迷茫的时局。
更夫敲过四鼓,远处传来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寂。文天祥揉了揉酸涩发红的眼睛,长时间的书写和忧虑让他疲惫不堪。他小心翼翼地将奏疏仔细装入竹筒,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下都像是命运的重锤在撞击枷锁。“这一去,或许是飞蛾扑火,有去无回。”他的指尖缓缓抚过竹筒粗糙的纹路,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父亲灵前燃烧的白烛,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家族的期望;想起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曾温柔地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写下“忠”字的模样。“但若是连我也沉默,这大宋便真的要暗无天日了。”他喃喃自语道。就在此时,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在墙上投下他微微颤抖却又倔强的影子,而这摇曳的光影,反而让他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仿佛在黑暗中燃起了一团不熄的火焰。
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垂拱殿前的石板路还泛着秋雨的湿意,折射出冷冽的光泽。文天祥怀揣着奏疏,混在一众官员队伍中,步伐虽平稳,内心却如惊涛骇浪。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他的官服下摆被风掀起,不经意间露出内里补丁摞补丁的中衣,那是家境清贫却坚守气节的象征。他瞥见不远处的贾似道身着簇新的织金锦袍,锦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戴镶嵌东珠的貂蝉冠,东珠圆润剔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贾似道正与御史中丞低声谈笑,脸上挂着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的笑容,那模样仿佛整个朝堂、整个大宋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文天祥见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怒意翻涌:“豺狼当道,却还能如此嚣张!这等奸佞,怎配执掌大权?”再将目光投向吴潜,只见他面色凝重,青灰官服上沾着些许泥浆,显然是连夜奔波而来,他的眼神中既有对局势的深深忧虑,又透着一丝绝不屈服的不屈。这一刻,文天祥在心底默默发誓:“吴丞相,今日我定与你并肩作战,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撕开这虚伪的假面,还大宋一个清明!”
朝会开始,皇帝一脸疲惫地坐在龙椅上,眼中布满血丝,神情憔悴,显然也是一夜未眠,被时局折磨得心力交瘁。贾似道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却透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关切:“陛下,臣昨日彻夜未眠,苦思冥想议和之事。只要陛下同意割让荆襄三县、缴纳岁币,蒙军定会退兵,我大宋便可重归太平盛世。”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皇帝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在算计着如何达成自己的阴谋。
文天祥听闻此言,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个朝堂上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变得滚烫灼热。“割地求和?这是要将大宋的根基拱手相送,置万千百姓于何地?”他的耳畔仿佛响起了鄂州百姓绝望的哭喊声,眼前浮现出流民倒毙在路边、饿殍遍野的惨状,那些画面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犹豫和顾虑。“此时不站出,更待何时!大宋危在旦夕,我岂能坐视不理!”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大步跨出,高声道:“陛下,贾似道此举分明是卖国求荣!鄂州沦陷,正是因他暗中截断粮草,致使前方将士们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如今又妄图割地赔款,实乃大宋之罪人!吴丞相一心为国,却遭贾似道污蔑构陷,望陛下明察!”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字字铿锵有力,如惊雷炸响,可他的内心却也在忐忑不安——“陛下,您能听见百姓的哭声吗?能看清奸佞的丑恶嘴脸吗?您千万不要被蒙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