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绿光的破陶罐 (第2/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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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今年十七,在赤霞村放了整整十年的牛。脸膛被毒日头烤成了酱紫色,嘴唇干裂起皮,头发像一蓬乱草,沾满了尘土。身上的粗布短褂洗得发白,肩膀和手肘处磨出了窟窿,用同样灰扑扑的麻线笨拙地缝补过。
十年放牛,放走了爹娘,也差点放干了他对这个破村子的最后一点指望。
“贼老天!”阿牛抬头,眯缝着眼看了看头顶那轮白得刺眼、毫无遮挡的日头,一股无名火蹭地就窜了上来。他猛地跳起来,抄起脚边一块硬邦邦的土坷垃,铆足了劲儿,狠狠朝天上砸去!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三年了!一滴雨都不下!你看看这地!你看看我的大角!再不下雨,人都要渴死啦!”
土坷垃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没飞多高,就无力地坠了下来,“啪嗒”一声摔在不远处的地上,碎成了几瓣。
阿牛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发泄,只换来更深的憋闷和喉头的腥甜。他颓然地一屁股坐回青石下的阴影里,双手抱住脑袋。
“再这么下去……”他闷闷的声音从胳膊肘里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咱爷俩,怕是真的要去见爹娘了……”
大角似乎听懂了他语气里的绝望,停止了舔舐,凑过来,用它那粗糙温热的大脑袋,轻轻蹭了蹭阿牛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沉、安慰似的咕噜声。
阿牛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大角凸起的脊骨,那骨头硬得硌手。“唉,是我没本事……”他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连口饱草都让你吃不上……”
日子就在这无休止的干渴、饥饿和绝望中,一天天熬着。每一天都长得像一辈子,却又短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