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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北固山下
文君站在北固山的山腰上,望着远处的长江。江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金色的波光,仿佛一条巨龙蜿蜒东去。江风拂面,带着湿润的气息,夹杂着江水的腥味和岸边芦苇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江边的一切气息都吸入肺腑,融入自己的血液里。北固山不高,却因着这江水的映衬,显得格外峻峭。山上的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千年的故事。
文君的目光落在山腰处的一块石碑上,那是阿培仲麻侣的石碑,碑文由书法家沈鹏所题。他走近石碑,手指轻轻抚过碑面上的字迹,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碑文苍劲有力,字迹如龙蛇般蜿蜒,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文君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仿佛这石碑上的字迹不仅仅是冰冷的石刻,而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唤,唤起了他内心深处对历史的敬畏与对文化的向往。
他站在石碑前,久久凝视着那些字迹,脑海中浮现出辛弃疾的词句：生子当如孙仲谋,还有杨慎的词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些词句仿佛与眼前的江水、山峦融为一体,化作一幅壮丽的画卷,展现在他的眼前。文君心中感慨万千,仿佛自己正站在历史的洪流中,目睹着那些英雄豪杰的兴衰成败,而自己不过是这浩瀚长河中的一粒微尘。
文君的家在句容贾相村,一个以贾姓为主的村庄。村子不大,却有着悠久的历史。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据说是清朝时种下的。每到夏天,槐树的枝叶遮天蔽日,树下成了村民们纳凉聊天的好去处。文君小时候常和村里的孩子们在槐树下玩耍,听老人们讲述村里的传说和故事。
文君的爷爷是个地道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识字,却有着农民的智慧与坚韧。他常对文君说：做人要像这土地一样,踏实、厚实,才能经得起风雨。文君的父亲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回到句容,成了一名中学教师。文君的母亲是村里的语文老师,也是村里第一个有文化的女性。她喜欢读书,尤其喜欢古诗词,常常在课堂上给学生们讲解唐诗宋词,讲述那些文人墨客的故事。
文君的外婆不识字,外公却是个手巧的人,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写得一手好字。他常给文君讲《三国演义》,讲得头头是道,仿佛那些英雄豪杰就活在他的口中。文君小时候,外公还给他编过鸟笼,手把手教他如何用竹条编织出精巧的笼子。文君记得,外公的手粗糙却灵巧,竹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变成了一个精致的鸟笼。
1988年,贾文君考入了镇江医学院。那一年,他十八岁,正值青春年少。医学院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轻松,繁重的课程和枯燥的医学知识让他感到有些压抑。他对医学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完全是因为高考志愿的调剂。他更喜欢文学和哲学,喜欢那些充满思辨与美感的文字。
在医学院的宿舍里,文君遇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吕文星是苏州吴江人,爱好诗词,写得一手好字。他常邀请文君一起去北固山游玩,两人在山上的多景楼前驻足,欣赏着米芾的书法。米芾的字迹狂放不羁,仿佛山间的风,自由而奔放。文君站在楼前,望着那些字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他仿佛看到了米芾当年挥毫泼墨的情景,感受到了那种不受拘束的艺术精神。
宿舍里的马爵喜欢下围棋,文君和他经常在宿舍里对弈。文君喜欢武宫正树的宇宙流,喜欢那种大开大合的布局,仿佛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而马爵则欣赏小林光一的风格,喜欢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两人对弈时,常常陷入激烈的厮杀,棋盘上的黑白子仿佛化作了两军对垒,胜负往往在一念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