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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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身体是空的。心,也是空的。一股巨大的、灭顶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睁大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刺眼的白光,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副残破的躯壳里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沈微没有转头。她知道是谁。那股熟悉的、带着雪松与烟草气息的古龙水味,混杂着一丝室外的潮湿寒气,已经宣告了来者的身份。
顾淮的身影笼罩在病床前,挡住了部分刺目的光线。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只是领带微微有些松垮,额前的发丝也带着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他的脸色依旧沉冷,眉宇间拧着一道深刻的刻痕,但那里面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焦急或痛悔。只有浓重的不耐烦,如同看着一件惹了麻烦的累赘物品。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开口,声音是惯有的低沉,却像淬了冰,没有丝毫温度,更谈不上关切,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苛责,仿佛这场意外,这场流产,全是她自己莽撞造成的麻烦。
沈微极其缓慢地、僵硬地转动脖颈,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她曾用尽生命去描摹、去爱慕的脸。这张脸依旧英俊得无可挑剔,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造物主的精心雕琢。可此刻,在她眼里,这张脸却显得无比陌生,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遥远。三年来,她仰望他,追逐他,模仿另一个女人试图靠近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尊严。她到底在爱着什么是眼前这个在妻子流产手术室外,只有满心不耐烦的男人吗
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攫住了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孩子没了。
四个字,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气。说完,一直强忍着的、巨大的痛苦和委屈终于冲破了麻木的堤坝,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汹涌地漫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滑入鬓角,滴落在冰冷的白色枕套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顾淮的眉头蹙得更紧,那不耐烦几乎化为实质的厌弃。他看着沈微脸上肆意的泪水,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只有一种被打扰的烦躁。他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务损失:没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