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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乌云低垂,仿佛饱蘸了墨汁的脏棉絮,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酝酿了整整一个白天的雨终于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落地窗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噼啪声,瞬间将窗外的万家灯火扭曲成一片模糊迷离的光晕。别墅巨大的客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沉得如同墓穴深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被雨水打湿的尘土味,还有一种更压抑、更冰冷的东西在无声地蔓延。
沈微坐在那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真皮沙发上,指尖冰凉。她面前那张冰冷的钢化玻璃茶几上,摊开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黑色的印刷体字迹像一排排冰冷的蚂蚁,密密麻麻地啃噬着她的视线。纸张的右下角,男方那一栏,江临两个字已经签好,笔锋凌厉,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而她的名字,那一栏还空白着,像一片等待被判决的荒原。
脚步声从旋转楼梯上传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在空旷大厅的回音里,敲在人心上。江临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他一步步走下,没有看沈微,径直走向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一个方杯。冰块落入杯底的哐啷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端着酒杯,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沈微身上。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像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物品。他走到茶几对面,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沈微完全笼罩。
签了它。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捅过来。没有解释,没有余地。
沈微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深不见底,像暴风雨前沉寂的海。今天是我生日,江临。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江临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关节微微泛白。随即,他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生日他嗤笑一声,冰冷的视线扫过沈微素净的脸,沈微,认清你自己的位置。你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暂时不能出现。一个替代品,也配谈什么生日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替代品。三年婚姻,一千多个日夜,最终落在这三个字上。沈微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才勉强维持住脸上最后一点平静的假象。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是她整个世界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对她存在的彻底否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突兀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