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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妄的头依旧抵着冰冷的墙壁,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黏在青筋凸起的额角。粗重的喘息似乎平缓了一丝。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侧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警惕的野兽,死死地盯向通道入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地上那一小堆东西上。
洁白的纱布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旁边是深棕色的碘伏瓶和药膏管。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与这肮脏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善意玩笑。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东西,眼神锐利得像要将其洞穿。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那条刚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渗出一丝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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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凝固了。通道里只剩下他沉重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角落里老鼠啃噬什么的悉索声。
终于,那紧握的拳头极其缓慢地松开。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像一头被伤痛和疲惫彻底压垮的困兽,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每动一下,左臂狰狞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锐痛,让他额角的汗珠大颗滚落。
他停在那一小堆药品前,没有立刻去碰。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挣扎,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对任何伸过来的手都本能怀疑的警惕,一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对善意近乎恐惧的排斥。
他猛地抬头,再次凶狠地扫视通道入口,确认那个纤瘦的身影真的消失了,没有躲在暗处窥探。
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低咆般的短促气音。他猛地伸出右手,动作粗暴得近乎发泄,一把抓起那卷洁白的纱布,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不是救命的敷料,而是某种需要立刻销毁的耻辱证明。沾着泥污和血痂的手指用力之大,几乎要将那柔软的纱布捏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