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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败,死寂。雨水砸在龟裂的硬土上,连个像样的水洼都积不起来,浑浊的水流迅速渗入那些狰狞的缝隙,只留下几道肮脏的泥痕。几棵稀稀拉拉、半死不活的杂草蔫头耷脑地贴着地皮,叶片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咸涩气息,混杂在雨水的土腥味里,像海风干涸后留下的叹息。
这哪里是能长庄稼的土这分明是一片被诅咒的盐碱地!属于姜晚月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原主嫁入这王家洼一年多,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起早贪黑,可无论怎么精耕细作,地里长出的庄稼永远稀稀拉拉,如同秃子头上稀疏的毛发。收成连糊口都难,于是,所有的怨毒和苛责,便理所当然地倾泻在她这个克夫带晦气的外来媳妇身上。
又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她小腿上,钻心的疼。王氏还在跳脚咒骂:不下蛋的瘟鸡!白糟蹋我家粮食!今天不把这垄地翻完,休想进家门吃一口……
够了!
一声低吼,像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投进冰冷的雨水里,瞬间压过了王氏尖利的叫骂和哗哗的雨声。
姜晚月猛地直起腰。冰冷的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冲刷而下,却洗不去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眸里爆出的寒光。那不是属于原主怯懦躲闪的眼神,那是属于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缘、退无可退的现代灵魂爆发的愤怒和决绝。
她这一声吼,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竟让正挥舞柴棒的王氏动作一僵,那泼天咒骂也卡在了喉咙里。
姜晚月胸口剧烈起伏,雨水呛进气管,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随之摇晃,几乎站立不稳。但她的目光,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钉在王氏那张因惊愕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克夫晦气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生生磨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嘲讽,我嫁进来一年零三个月,你儿子王癞子,是下过一天地,还是挑过一担水他除了赌钱、喝酒、打老婆,还会什么他如今瘫在炕上,是他自己摔断了腿!怪得了谁
她猛地抬手,指向脚下那片在雨水中更显丑陋的灰败土地:还有这地!这地根本就是死的!是盐碱地!别说庄稼,连最贱的草都活不下去!你指望我种出金子来吗你问问这王家洼的老祖宗,他们谁见过这地里长出过像样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