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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裹着臃肿棉袄、脸色蜡黄的女人缩在避风的墙角,眼神空洞地晒着惨淡的太阳。她们腹部平坦,眼神却像被掏空了内脏。一个戴着红袖章、三角眼的老太太像秃鹫般逡巡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适龄女性的腹部。陈野经过时,三角眼老太太浑浊的眼珠钉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穿透力。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陈野不得不弯腰扶住冰冷的墙壁,咳得撕心裂肺,温热的液体再次涌上喉咙,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铁锈味在舌根蔓延。
“啧啧,半大小子,痨病鬼似的…”三角眼老太太撇着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陈野耳朵里。旁边几个女人麻木的眼神也短暂地聚焦在他身上,又迅速移开,如同看一块无足轻重的路障。
这无处不在的、冰冷的审视和压抑,让陈野想起了前世。妹妹陈小雨在化工厂事故后,为了抢救核心数据被困毒雾,最终被判定为“违规操作,责任自负”。冰冷的调查报告贴在厂门口,盖着鲜红的公章,如同另一道巨大的、无形的标语,将一条年轻的生命钉死在耻辱柱上。
**“东西在锈里”…“锈金属禁区”…**
陈野的视线落在标语墙根下,一块被泼了脏水、边缘长满暗红色铁锈的下水道井盖上。哑婆铁皮盒残片上的锈迹,也是这种暗红…如同凝固的血痂。
西街粮站门口,抢购的狂潮早已退去,留下一地狼藉:踩烂的菜叶、断裂的塑料凉鞋、撕碎的粮票碎片,还有几滩可疑的深色污渍冻结在泥水里。高大的粮库铁门紧闭,门板上残留着无数指甲抓挠和鞋底蹬踹的痕迹,像垂死挣扎留下的印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面粉土腥味,但在这土腥味之下,陈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寒毛倒竖的甜腥——与“肉票”和哑婆手臂上散发的一模一样!
粮站侧面,一道低矮的、生满暗红铁锈的侧门虚掩着。门旁墙上,一条巨大的标语被风雪侵蚀得只剩残躯:**“…好,政…养老”**。养老的“老”字下半截剥落,露出后面砖墙上一个模糊的、用红漆喷绘的鹰形涂鸦!涂鸦线条粗陋,但那尖锐的钩喙和展开的翅膀,与栽绒帽手腕上那抹寒光何其相似!
陈野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像一道影子,无声地滑进了那道虚掩的、散发着浓重铁锈味的侧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下的水泥阶梯,光线被彻底吞噬,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一股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霉烂与甜腥的混合气味。墙壁湿漉漉的,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手摸上去,是滑腻的苔藓感和…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灰尘?不!陈野猛地缩回手!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无数极其细密的、绒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