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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穿刺着林默的每一寸血肉,冻结着他的血液,麻痹着他的神经。背上那块“人形玄冰”散发出的恐怖寒气,透过褴褛的麻衣,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着他的生命之火。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后背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冷汗刚渗出毛孔,就被冻成细碎的冰晶,覆盖在皮肤表面。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跋涉,每一步,都离死亡的冰渊更近一分。
林默的意识在极寒与剧痛的双重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他全靠一股不肯认命的狠劲和求生本能支撑着,机械地迈动双腿,朝着苏璃指引的、寒气更重的西北方向艰难前行。视野模糊,耳中只有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血液在冰冷血管中缓慢流淌的声音。
“小子…撑住…”识海中,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如同风中游丝,“她的‘九幽玄阴煞’在自发引动外界阴寒之气…越冷的地方…对她体内爆发的煞气反而有…压制之效…对你…却是催命符…找到地方…立刻放下她…运转‘噬元’护住心脉…否则…你我都要…冻毙于此…”
压制?催命?林默艰难地转动着几乎被冻僵的思维。这该死的寒毒!他咬着牙,舌尖的腥甜和剧痛勉强刺激着麻木的神经,拼尽全力加快了一丝脚步。脚下是厚厚的、混杂着冰碴的积雪,四周是光秃秃、覆盖着白霜的黑色岩石。他们已经深入了这片山脉的极寒区域,气温骤降,呵气成冰。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带起一片片麻木的刺痛。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半个时辰,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就在林默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冻僵停止跳动时,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寒气,混合着水汽的湿润感,扑面而来!
前方,一个不大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谷底,赫然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潭水漆黑如墨,平静无波,水面上弥漫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蒸腾的烟雾。潭边怪石嶙峋,覆盖着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坚冰。整个山谷的温度,比外面又低了不止一筹!这里便是寒气的源头!
“就…就是…这里…”背上的苏璃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急切。
林默如同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踉跄着冲到潭边一块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冰的巨大岩石旁。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摔一般地将背上的苏璃放下。脱离接触的瞬间,那如同背负万载冰山般的重压骤然消失,但刺骨的寒意并未远离,反而因为靠近寒潭而更加汹涌地包围过来。
苏璃一落地,身体便本能地蜷缩起来,双手结成一个奇异的印诀。她周身缭绕的恐怖寒气如同找到了归宿,疯狂地朝着那幽深的潭水涌去,同时,潭水中弥漫的精纯寒雾也丝丝缕缕地被她吸入体内!她的颤抖肉眼可见地减弱了,虽然脸色依旧青灰,嘴唇乌紫,但气息却奇异地稳定了下来,如同进入了某种深沉的龟息状态,与这寒潭的极寒达成了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