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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揭示某种隐秘规则的意味:“而且,你发现没?他们欺负人,也挑‘料’。要是连着捶了几次,那人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骨头软得像面条,挨了打只会哭爹喊娘、屁都不敢放一个,彻底认命当个窝囊废……嘿,你猜怎么着?黑狼帮那帮孙子,反倒没兴趣了!就像狼群闻到了腐肉,嫌臭,掉头就走!他们只对那些被打了会龇牙、会反抗、眼里会冒火,哪怕那火苗再微弱的人感兴趣。他们觉得,只有这种‘料’,才配得上他们的‘磨砺’,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被‘压’成他们想要的‘强者’模样。”
张阙静静地听着,碗里最后一片菜叶被他用筷子尖拨弄着,在残余的油汤里打着旋儿。陈虎的话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对武者世界那点尚存温情的想象。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如同两潭深秋的寒水,清澈却透着刺骨的冷意。
“武者之道,确实是在争。”张阙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打磨过的石子,掷地有声。“争机缘,争资源,争那一线突破的契机,甚至争一口气,争一个道理。这没错。”他的目光锐利地迎向陈虎,“但陈虎,黑狼帮那套,不是在‘争’,是在‘毁’!是在‘扭曲’!”
他放下筷子,碗底与木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蜷曲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们把欺凌当手段,把痛苦当养料,把恐惧当阶梯。他们信奉的那套‘压力’,不是在激发潜能,是在摧垮人心!是硬生生把一棵可能长成笔直青松的苗子,拗成一根布满瘤结、只知噬人的毒藤!”张阙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深深的忧虑,“多少人的心性,会在这种毫无底线、只为满足他们扭曲‘强者’定义的折磨下彻底崩坏?变得偏激、嗜血、视人命如草芥?这不是培养武者,这是在批量制造只懂丛林法则、内心早已腐烂的凶兽!这代价,太大了!我们武者世界,经不起这种畸形的‘成长’!”
他的目光扫过食堂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懵懂无知,有的则带着和陈虎相似的、过早经历风雨的沉郁。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陈虎脸上,那眼神里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批判,而是一种破土而出的、异常坚定的决心。
“所以,”张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一完校的校外,不能任由这种歪风邪气蔓延!不能总看着二完校那边黑狼帮的阴影指指点点!我们需要我们自己的声音,我们自己的规矩,我们自己的……‘帮派’!”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那不再是少年意气般的结社,而是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宣言。这“帮派”,在他心中,显然与黑狼帮那种建立在血腥和扭曲之上的组织截然不同。它必须是一种凝聚、一种秩序、一种对抗那股侵蚀人心的黑暗的力量!一种属于一完校自己的、能真正守护武者之心不被扭曲的壁垒!
食堂角落的空气仿佛因为张阙这掷地有声的宣言而凝固了一瞬。陈虎看着他眼中那簇灼灼燃烧的火焰,那里面不仅有愤怒,更有一种近乎沉重的责任感和开创者的魄力。他手中那半截筷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敲击,只是被他紧紧攥着,指节同样微微发白。他沉默着,眼神复杂地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位学弟,也在重新思考张阙口中那个截然不同的“帮派”所蕴含的重量和可能性。窗外深秋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