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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东部的天空,铅灰,低垂。车轮碾过泥泞小道,每一次颠簸都让车厢摇晃。窗外,雾气贴着湿漉漉的田野流淌。空气又冷又潮,带着浓重的泥土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咽下冰水。
布莱克伍德庄园。这个名字,连同那份突然的遗嘱,把我从伦敦拽到了这里。远处田埂上,几个佃农弯腰劳作,动作迟缓,无声无息。一片沉重的寂静。
马车在巨大的锈铁门前停下。石雕渡鸦残缺的喙俯视着。大门无声敞开,车道布满深辙,两侧疯长着黑色荆棘。尽头,布莱克伍德主楼从浓密的古树丛中浮现——一座庞大阴沉的哥特式石兽,尖顶刺向天空,狭窄的窗棂如同窥视的眼睛。石块覆盖着湿漉漉的深绿苔藓,散发着霉斑和深埋地底的气息。
车门打开,冰冷的湿气裹挟全身。一个身影从建筑的阴影中凝结出来。
格雷夫斯管家。高瘦,深灰制服笔挺,白衬衫领口扣到顶。皮肤苍白,颧骨分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锐利、冰冷、穿透一切。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艾略特·布莱克伍德少爷,”声音低沉平稳,“欢迎。旅途劳顿。”目光在我身上短暂停留。“您的房间已备好。请随我。”
他转身引路,皮鞋踩在潮湿石阶上,发出轻微规律的嗒嗒声。我提起行李跟上。
庄园内部压抑。高耸的天花板隐入阴影,巨大的枝形烛台只点燃寥寥几支,投下摇曳的影子。空气冰冷凝滞,弥漫着陈年木料和灰尘的味道。深色护墙板上,祖先肖像面容阴郁。走廊漫长,两侧是紧闭的雕花橡木门。格雷夫斯的脚步声是唯一的节奏。偶尔,一个穿灰暗衣裙的女仆无声闪出,低垂着头,又如影子般消失。
他在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停下。“您的房间,少爷。”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门开,一股陈年灰尘的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昏暗。深红天鹅绒窗帘沉重垂落。壁炉里是冰冷的灰烬。巨大的四柱床占据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