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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相千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打雷,只是仿佛人在有亏心事时,睡得格外浅,雷公过境,一声暴喝,就让她跳坐起来,忏悔罪愆。
恼怒时,她对着徐回昭然若揭的期盼,回敬了一点恶意。
为何当时她不直说青蘋是小李将军的夫人?预想又排除了一些潜在的恶果,于是在良心上放过了自己,却也再睡不着了。
她在密雨轻雷中,随手抓了一件披衫,浑噩地向一楼青蘋的地字客房走去,想做个坦白。
客房二楼的走廊明明关着窗,却灌满了冷风,烧得油膏过半的灯盏愈发明明灭灭,闪烁不尽,让朦胧的睡眼愈难视物。
嗅觉变得格外灵敏,秋雨里的土腥味愈浓烈了,在鼻腔里反复摩擦一般,变得呛疼,她甚至感觉不像来自泥土,是来自一种更令人作呕的东西。
刚摸索到楼梯转角,就听见穿堂的风声,嘶鸣如泣,想是楼下的门窗皆未合上,重重的木头却似轻盈书页般被风来回翻吹,撞在壁上,反复沉响。
腥臭的源头撞进眼中,让她脑袋嗡地一下瞬间空白。
大门洞开,一道血河从厅中蜿蜒下阶,融入雨水,血凝成酪的地方,横着一堆烂肉,曾经管教她,劝解她,惯着她,谄媚她的人,都刚开张的肉铺里的肉一样,放了血,软绵绵,被随意地堆摞成小山,像被雨水沤烂的梧桐叶堆一样,和被屠戮时流出的秽物一起臭不可闻。
驿馆的大堂中央站着一个八尺来高的肥壮屠夫,无光的雨夜,他面目模糊,闪电划过时,只有一把剔骨尖刀和度了层油膜般的络腮胡微微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