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故事谁的一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嚓…嚓…嚓…”
陈远手中那柄粗糙的环首刀胚,在冰冷的泉水和染血的磨石反复砥砺下,刃口那线微弱的寒芒终于连成一片,虽不耀眼,却透着一种初生铁器特有的、冰冷坚硬的质感。他将刀胚举到眼前,对着跳跃的篝火仔细端详。火光在尚未完全开锋的刃口流淌,映照着他脸上凝固的血痂和深不见底的眼眸。
洞窟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的刺鼻气息。秃鹫庞大的尸体瘫在入口的血泊中,暗红的血液已经半凝固,在冰冷的地面上蜿蜒出扭曲的图案。赵三和孙四蜷缩在远离尸体的角落,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刚才那场惨烈的搏杀,秃鹫临死前那野兽般的疯狂,彻底击碎了他们仅存的勇气。老陶佝偻着背,默默地用一块破皮子,擦拭着那几把锈迹斑斑、带着狰狞倒钩的铁爪(飞虎爪),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什么稀世珍宝。他那只浑浊的独眼偶尔抬起,扫过地上冰冷的尸体,又扫向洞窟深处通往深渊栈道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看透生死的麻木。
囡囡紧挨着我,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大眼睛死死盯着血泊中秃鹫那张扭曲凝固的脸,瞳孔深处是极致的惊恐。她的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绳子…钩子…都在这儿了…”老陶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指了指地上那几捆粗长的藤索和擦拭好的飞虎爪,“‘断魂阶’…栈道尽头…就是‘鬼跳涧’…下面…是‘毒龙喉’…”他用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了一条线,“对岸…就是‘守山火’…黑石峪的界碑…”
他顿了顿,那只独眼如同蒙尘的玻璃珠,缓缓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想活…就走这条路…不想…就留在这儿…等黑狼军的大队人马…把你们…点天灯…”
“走!必须走!”我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留下,是十死无生。走,是九死一生。但那一生,就是希望!我看向陈远,“刀…磨好了?”
陈远沉默地点点头,将那柄刃口寒光隐现的环首刀胚插入用岩羊皮临时缝制的简陋刀鞘,背在身后。他拿起那张硬弓,将剩下的骨箭仔细检查,收入箭囊。动作利落,眼神冰冷,仿佛刚才那场搏杀和眼前的绝境与他毫无关系。
“老丈,您…”我看向老陶。
“老子…走不动了…”老陶摆摆手,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他指了指自己佝偻的背和那条明显行动不便的腿,“这‘鬼跳涧’…是给有命拼的后生准备的…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拖累你们了…”他那只独眼看向洞窟深处燃烧的炉膛和散落的工具,“这洞…这炉子…陪了老子半辈子…老子…就死在这儿…跟它们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