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纸人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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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时,发现纸人坐在神龛上,面朝我微笑,她的嘴唇不再是朱砂画的,而是真实的血肉,嘴角还沾着我的血——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割开道口子,血珠正顺着神龛滴在纸人脚边,砖缝里的血迹已经拼成了“替”字。
“小穗,时辰到了。”堂哥的声音从祠堂外传来,我看见他和周伯站在月光下,两人左眼角的朱砂痣格外醒目,而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站着穿粉红缎面衣的纸人,每个都别着褪色的绢花,左眼角点着朱砂——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七代之前的姑婆们的替身。
纸扎女孩突然站起来,她的身体在慢慢变高,粉红缎面衣被撑得裂开,露出下面和我一模一样的皮肤。她伸手触碰我的脸,指尖带着纸灰的涩,却又真实得可怕:“别怕,我们只是换个位置而已。你看,祠堂的牌位已经刻好了你的名字,而我……”她转身指向神龛,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新牌位,“我终于能当回真正的人了。”
我想跑,却发现双脚被砖缝里的血缠住,那些血已经变成了纸人的手,五指紧扣着我的脚踝。纸扎女孩(或者说,即将成为我的替身)慢慢靠近,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祠堂的横梁,上面不知何时挂满了粉红缎面衣,每件衣摆都滴着血,在地面上汇成巨大的纸人轮廓。
“第一百个冬至,第七代血亲。”周伯的声音响起,“太爷爷的术法终于成了。”他举起桃木剑,剑穗上的粉红缎带飘落,盖在我脸上,缎带里混着纸灰,带着八十年前的土腥味。我最后看见的,是纸扎女孩穿上我的衣服,站在神龛前,左眼角的朱砂痣渐渐消失,而我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满了纸人的褶皱,像被永远困在了那张泛黄的纸里。
后来村里人说,祠堂里多了块新牌位,刻着我的名字,而那个穿粉红缎面衣的纸人不见了。只有堂哥和周伯知道,每个深夜,祠堂的木门后都会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还有个女孩的低语:“下一个二十年,该换谁家的长女来替我了?”
而我,被困在纸人的身体里,看着新一代的女孩走进祠堂,她左眼角的朱砂痣正在发亮,就像当年的我。纸人的手慢慢抬起,指尖划过神龛上的牌位,上面的名字渐渐模糊,变成了她的名字——这是太爷爷设下的局,七代血亲,生生世世,都要困在这张永远渗着血的纸里,替那个从未真正死去的姑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