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的指痕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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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窗外的敲击声准时响起。这次我没拉窗帘,而是悄悄打开手机录像。镜头里,玻璃内侧的雾气渐渐聚成手掌形状,五根手指慢慢按压,指腹的凹陷里渗出暗红,像在描绘某种符咒。当中间那根手指的指尖突然刺破玻璃时,我听见了声音——不是雨声,不是敲击声,而是压抑的、含混的女声,从玻璃另一侧传来:“帮我擦掉……窗上的血……”
我猛地转身,看见房东太太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手里攥着件蓝白条纹的雨衣,雨衣领口处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月形的伤疤。“她总说窗玻璃脏了,”房东太太慢慢走近,雨衣上的泥手印在滴水,“可她是聋哑人啊,听不见我敲门,只能看见我在窗外比划……”她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指甲刺进我刚才被划破的伤口,“去年我擦玻璃时摔了下去,是她把我拖上来的,可她自己……”
我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画——戴耳机的女孩听不见敲门声,只能看见窗外的人影。房东太太坠楼那天,聋哑女孩看见窗外的“雨衣阿姨”在比划,以为是要擦玻璃,于是爬上护栏……而真正的真相,是房东太太想抓住女孩的手借力,却把她推下了楼。
“现在该你帮我了。”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松开手,指向窗外。在闪电的强光里,我看见护栏外悬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她的助听器挂在耳后,嘴角的黑痣渗着血,双手抓着窗沿,指腹在玻璃上按出暗红的印子。而她的脚下,是二十三层的高空,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玻璃内侧,盯着我正在流血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指痕,五道,每道都对着不同的方向,像在指引我爬上护栏,替她擦掉窗上的血。
后来我被雨声惊醒,发现自己正抓着护栏,脚下是漆黑的雨夜。手机录像停在凌晨十二点零七分,画面里房东太太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只剩下窗外的女孩,她对着镜头微笑,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替”字。而我的手腕,多了五道结痂的指痕,形状和窗上的手印完全吻合。
搬家那天,王婆婆站在巷口看着我,突然说:“去年那女孩死后,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在梅雨季看见窗上的手印。她们都说,是女孩在找替她擦玻璃的人,可没人知道,她真正想擦的,是窗上倒映的、那个把她推下去的人的脸。”
现在我住在新家,可每到雨夜,窗玻璃上总会浮现淡淡的指痕。那些指痕从不会完全消失,就像那个穿校服的女孩,永远趴在窗外,盯着玻璃内侧的我,等着我哪天忘记关窗,等着我伸手去擦——擦干净她留在人间的最后一道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