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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误代雾打断了律师公式化的陈述,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凝滞的空气。
她从不质疑自己的医术。
她甚至没有看那份律师函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张母扭曲的脸和张父阴沉的眉眼,最后落在律师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张澈,被送来时,左侧额颞顶骨粉碎性凹陷骨折,硬膜外巨大血肿,脑组织严重受压移位,中线偏移超过1.5cm,GCS评分只有5分。她的语速平稳清晰,每一个医学术语都像精确的手术刀,剖开事实,打开颅腔时,血肿压力极大,喷涌而出,直接损伤了运动语言皮层功能区。清除血肿后,功能区皮层呈挫灭坏死状。这种情况,能保住性命已是医学的侥幸,你们该庆幸,他能活着。
她微微倾身,目光如同两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直刺张母:您儿子能活着,能呼吸,能看着您在这里为他‘讨公道’,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停尸间——这,就是我作为医生,最大的‘说法’。她刻意加重了讨公道三个字,冰冷的目光扫过张澈父母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至于他现在的认知和运动功能障碍,是重型颅脑损伤本身造成的不可逆性损害,与手术操作无关。这是医学常识,也是术前谈话时明确告知过你们、并由你们签字确认的风险。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张母被她一连串冰冷精准的术语和毫不留情的事实钉在原地,嘴唇哆嗦着,脸色由愤怒的涨红转为失血的惨白。律师眉头紧锁,飞快地翻看着手中的病历复印件,似乎在寻找反驳的漏洞。
代雾直起身,姿态放松地靠回椅背,双手随意地交叠在办公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细微的嗒嗒声。那姿态,像一位早已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棋手。
如果你们执意认为是我操作失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律师函,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讨论天气,请便。收集证据,申请鉴定,提起诉讼。这是你们的权利。不过,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气,在你们忙着追究所谓的‘责任’时,或许更应该想想,一个本该在学校备考的高三学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建筑工地附近又为什么会‘恰好’被一块从二十米高空坠落的、重达数公斤的角铁精准命中头部这背后,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最后那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荡起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