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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不由分说地将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他的脸绷得很紧,嘴唇抿着,眼神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焦躁和不悦。
跟我走！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被这股力量拽着,踉踉跄跄地跌下车门。身后,那辆幽灵公交的车门嗤地关上,毫不停留地开走了,留下尘土和一群更加茫然的幸存者。
他拉着我,脚步又急又快,几乎是半拖着我穿过小镇那条肮脏、寂静的主街。两旁黑洞洞的窗口像沉默的眼睛。那股混合的腥臭味更浓了。
最终停在镇子最边缘、最破败的一处院落前。院墙是胡乱垒起的土坯,塌了大半。所谓的家,只是一间低矮、阴暗的土屋,窗户极小,糊着发黄破烂的报纸。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一股浓重的土腥味、霉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铁锈和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狭窄昏暗,几乎没什么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的那面泥墙——墙体被硬生生掏空了一大块,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原始的床龛。这床分上下两层,像直接在泥巴墙上挖出的两个洞,边缘粗糙不平,露出深褐色的、湿冷的泥土。一些破旧发黑的被褥胡乱堆在里面。
屋里还有两个孩子。
一个约莫6岁左右的女孩,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褪色的小花裙子,头发有点乱。另一个更小,是个4、5岁左右的男孩,同样瘦小,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他们都站在泥墙床龛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像两个小小的泥偶。他们的目光——小女孩的眼神空洞,直勾勾的；小男孩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纯粹的好奇和一种……无法形容的渴望,像看到新奇玩具或好吃的东西——齐刷刷地、毫不避讳地钉在我身上。那目光粘稠,带着一种不属于孩童的、原始的探究和饥饿感,让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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