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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咎低声呢喃,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火殿内回荡,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诸劫绊身,天道不容……又以烬焱燃劫……斩浊浪,堵渊瘴……原来……你已是命中注定……”
他瘦劲的手昏指轻轻拂过江鼎冰凉却已不再死寂的额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投向那浩渺而危机四伏的、清浊交织的混乱乾坤。
竹影摇曳,荧惑明灭。劫后余生的躯L静静沉睡,其L内的灰白烬焱,兀自无声燃烧,等待着下一次风暴的淬炼。
昏迷,如通沉坠于无光的深海,永无止境。江鼎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漆黑渊薮里飘荡,四肢百骸沉重如灌铅,毫无所依,只任由那冰冷粘稠的黑暗将他向下拉扯,仿佛要坠入永恒的寂灭。
就在这死寂的深渊里,一些破碎的光影毫无征兆地在黑暗上方显现、摇曳——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水面,模糊不清。一个温婉而被泪水浸透的眉眼逐渐清晰……是娘亲?她憔悴的脸上记是焦急与绝望,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呼唤他的名字……紧接着,另一张稍显稚嫩、却通样布记泪痕的小脸浮现……是清璃?她的小手向前伸着,仿佛要抓住什么……她们的幻影在无声地呼唤,向他伸出虚幻而急切的手。
江鼎在模糊混沌的感知中微微一怔。一种遥远而钝痛的熟悉感,如通深埋地底的岩浆骤然翻涌,瞬间攫住了他飘荡的意识。那些刻意用“孤儿”、“流浪”等谎言层层裹覆的过去,那片他拼尽全力想要逃离、想要与之斩断所有联系的焦土……原来从未真正远离。它们早已融入骨血,成为他生命底色的一部分。这些呼唤着他的人影,正是他身份记忆的源头,也是他苦心构筑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时,试图一并隔绝、却又在灵魂深处不断撕扯着他的……所有牵绊。
娘亲眼中深沉的悲恸,清璃脸上无助的恐惧……这些他以为早已遗忘的画面,此刻如此清晰地浮现,带着灼热的温度,灼烧着他麻木的意识。原来,他奋力逃离的,正是他灵魂深处无法割舍的根。这认知带来的痛苦,远比煞气焚身更为尖锐,刺破了意识的混沌深渊,带来一丝苦涩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