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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玄色的巨岩是它沉默的骨骸,历经岁月,被苍翠苔藓悄然裹覆。整座大殿形似一只颠倒的巨鼎,殿顶九重飞檐,骨架竟是千年雷击不朽的乌黑枯木,其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青玉琉璃瓦。灼灼日光穿透西崖蒸腾的雾霭,打在琉璃瓦上,流转开一片朦胧而温润的光晕;光晕与迷雾交织升腾,竟在半空幻化出流转的七彩云霓。
火殿前并无开阔广场,唯有一条残损龟裂的青石小径,蛇行般没入一片赤色竹林。竹身斑驳,赤红如淬火玄铁,枯叶离枝不待落地,便在空中自燃成苍白的灰烬,散作点点飘忽的荧惑尘埃,无声地点缀着通往这火中之殿的秘径。
大师兄陈墨身形挺拔如松,静立在竹林小径的入口。他身后跟着数位通门师弟,皆身着天青色宗门常服,神情肃穆。当孙无咎长老引着昏迷的江鼎踏入火殿那扇刻记火焰云纹的沉重石门后,陈墨收回目光,指节在腰间佩剑的云纹剑锷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越短鸣。“走。”他声音低沉,率先转身,步履沉稳地踏上归途。其余师兄弟紧随其后,一行人沿着这条荧尘点点的秘径,头也不回地往云海深处的天枢阁方向走去。赤竹的阴影投在他们身上,衣袂拂过小径,带起细微的尘烟与星火余烬。
玄枢院三重门楼的兽环余音未散,陈墨已疾步穿行于回廊。两侧墨玉壁沁着寒雾,廊外云海翻涌,偶有清越鹤唳破空,涤尽尘世浊息。他怀中储物箱内,无垢结晶的微光随步履明灭,像一颗不安搏动的心。
天枢阁门无声滑开。
墨玄端坐于云纹玉案后,一身素白麻袍宽大如流云垂落,腰间仅束一道玄青丝绦。眉如远山凝黛,眸似古井涵星,面上无悲无喜,周身气息如渊渟岳峙,仿佛与阁中流转的天地元力浑然一L。
案头一尊素釉陶瓶斜插几茎墨竹,青翠欲滴的竹叶上晨露未晞,更衬得记室清寂高远。
陈墨在玉案前十步外站定,旋即单膝点地,动作干脆利落,青石地面发出轻微闷响。他双手捧起那乌沉木箱置于身前,声线沉冷如铁:“禀师尊。烬余村之行遇魔族劫掠结晶,江鼎强启罡纹御敌。”
他略微停顿,似在斟酌词句,继续道:
“他的罡纹……正如您昔日所言‘纹络如虬龙,盘旋似星轨,烬焱绕周身’之相。其驱灰白烬焱焚尽魔众,然……”陈墨的声音微不可察地低沉了一分,“其九窍遭煞气反噬,根基……几毁。”字字清晰,如冰珠坠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