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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将那册沾染“云逍子”血谶的禁谱递给了他唯一的小弟子。
澄澈目光拂过纸上狰狞凶戾的古老文字,云逍却浑然不觉其中的诅咒之力,如初春嫩芽沐浴阳光般轻松。
在道玄深沉的叹息中,他凝神引气,指尖汇聚毫光宛如春日晨曦初透。
那暖意的荧光终于照亮秘谱《天光乍破》被鲜血掩盖已久的玄奥。
然而当云逍指尖微弱天光点在纸页时,窗外的老梅却在深冬枯寒中无声地迸绽出一朵嫣红。
而道玄掌中那一方天机阁主代代相传的古拙印信悄然碎裂。
深冬之雪,并未因日头的缓慢跋涉而显出丝毫疲态。天机峰千仞绝壁之下盘旋翻腾的风雪依旧浩荡,然而高踞于孤峭之巅的知命殿,此刻却有天光垂顾。
金黄色的、温煦的、几近纯粹的朝晖,毫无吝啬地穿过高阔殿宇那繁复层叠的轩窗棂格,慷慨地泼洒进来。光柱明亮耀眼,其间的微尘如被神人指尖拨动的星屑,在空旷而肃穆的大殿中飞舞升腾。光线穿透这悬浮的光尘薄雾,精准而柔和地落在殿中蒲团之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云逍盘膝而坐。宽大的素灰道袍下摆散落在身侧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愈显得他身形单薄。但他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株在峭壁罅隙里扎下了根、努力向上汲取每一寸光热的小树。那金色光晕落在他脸上,仿佛将他整个人从暗沉沉的殿宇背景里温柔地捧了出来。光润的额角处,昨日青红交错的棍伤擦痕尚未彻底消退,在晨光里显出几分触目的柔弱,却又奇异地被那宁静到极致的眉眼神情化解。浓密如小扇子般的眼睫低垂着,掩住眼底清池般的澄澈,唯余下一种近乎忘我的专注气息弥散出来。阳光的温度悄然渗透了他单薄的肩背衣衫,他浑然不觉身外光影流转,只余下悠长绵密、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呼吸,胸膛随着气息微微起伏,仿佛整个人的“动”都归于了“静”字的一点真髓。整个空旷殿堂沉凝的气机,因他的存在,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温和韵律。
道玄真人端坐于他前方丈许开外的殿柱之侧,身影半在光柱之外、半在殿宇的深重阴影里。纯白的云鹤氅衣纤尘不染,垂坠如水,映衬得那张凝肃如古铜塑像的面容愈发深沉。真人目光并未直接落在云逍身上,而是越过殿中那片被阳光点亮的区域,投向了更高远处殿顶描金的法阵符文。然而他整个人仿佛一座与大殿根基融合的山岳,蒲团之下三尺方圆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种庞大而渊深的无形力场沉默地覆盖着这方寸之地——知命殿的核心枢纽所在的气机,如百川归海般,丝丝缕缕汇向这位天机阁的掌舵真人。纵使他闭目入定,殿外一只鸟雀振翅的气流变动,殿内角落一缕檀香的袅袅轨迹,尽在其古井无波的心镜中历历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