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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守祠人从一个脏污的布袋里,抓出大把大把颜色发暗的桃木屑。他动作僵硬却仔细地将木屑厚厚地撒在棺木的四角和刚刚挖好的坟坑底部及边缘。每一次抛撒,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桃木香气就浓烈一分,几乎盖过了泥土的土腥和雨水的清冷。
更让李桃感到窒息的是整个过程的气氛—绝对的死寂。除了雨声、铁锹铲土的闷响和守祠人那诡异的念诵,竟无一人哭泣,也无一人言语。
村民们围站着,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执行着某种古老的程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彼此都是无关的物件。
李桃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一个帮忙填土的中年男人。是阿贵,她儿时模糊记忆里一起掏过鸟窝、下河摸鱼的玩伴。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抬起浑浊的眼睛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故人重逢的暖意,只有一种难以理解的疲惫和..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恐惧随即他又迅速低下头,更加用力地铲土,仿佛想用泥土掩盖什么。
就在阿贵抬手擦汗的瞬间,李桃清楚地看到,他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腕和小臂上,布满了深青色的、扭曲盘绕的纹路！那纹路绝非血管或胎记,它们棱角分明,边缘清晰,如同老桃树粗糙皲裂的树皮被硬生生拓印在了皮肤之下！
葬礼结束,人群无声地散去,像退潮的海水,只留下李桃独自站在爷爷的新坟前。她抚摸冰冷墓碑,记忆闪回童年：
阳光透过桃枝,小桃儿兴奋指着一树繁花：爷爷爷爷,这棵最漂亮！爷爷李山根蹲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慈祥,反而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力道生疼。浑浊眼死死盯着桃树,声音低沉沙哑：桃儿…记住！这棵不能碰！离它远点！村里的桃树…不一样,它们…他欲言又止,重叹一声,目光望向桃林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