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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的瞬间,我立刻反锁了两道。锁芯转动的声音沉闷而干脆,像是某种宣告。收音机里的女主持人还在念伤亡数字,语调平稳得近乎冷漠。我伸手拧动旋钮,杂音戛然而止,屋子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厨房的水龙头没拧紧,水滴砸在不锈钢盆底,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一只坏掉的秒表。我站在客厅中央数着,数到第十七下时,窗外传来野狗的呜咽,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风吹散的线头。
窗帘是继母上个月新换的,印着俗气的向日葵图案,黄得刺眼。我拽紧窗帘边缘,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阳光被割成细长的光条,斜斜地投在地板上,像一道道栅栏的阴影。
书包歪倒在沙发上,拉链没拉紧,露出一角数学卷子,鲜红的58格外扎眼。我伸手把卷子往里塞了塞,袖口蹭到胳膊上的淤青,疼得我下意识缩了一下。父亲昨晚的皮带留下的痕迹还在发烫,我扯了扯衬衫袖口,确保它们被完全盖住。
林安安的小皮鞋整齐地摆在鞋柜第二层,鞋头还粘着昨天我故意带她踩过的口香糖,粉色的残渣已经干硬。我蹲下来,用指甲一点点抠掉那些细碎的残留,指尖传来微微的黏腻感。
收音机突然又自己响了起来,电流声里混着模糊的童谣,断断续续的旋律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我抬脚踹向插线板,啪的一声,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忙音,刺得耳膜发疼。
野狗又叫了,这次近得像是贴着墙根。我掀开窗帘一角,楼下梧桐树的影子在水泥地上缓慢蠕动,树荫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可能是碎玻璃,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冰箱上贴着继母的字条,字迹工整得像小学生作业:青菜洗好了,安安的牛奶在第二格。我拉开冷藏室的门,冷气扑面而来,三盒光明牛奶并排站在架子上,生产日期全是明天的。
林安安的蜡笔画贴在油烟机上,两个大人牵着一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线条歪歪扭扭,但笑容画得格外夸张。我摸出打火机,火焰嗤地窜出来,蜡笔画的边缘开始卷曲、发黑,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火苗快要舔到油烟机时,我猛地吹灭了它,手指被烫得发红。
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挪动,指向十一点四十。周蓉应该已经在小树林等我了。我抓起书包,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金属的冰凉触感透过布料传到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