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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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亭几乎是撞出门的。她身上只胡乱裹着一件早已洗得发白、单薄得如同纸片的旧棉袄,根本无法抵御这腊月里索命的严寒。背上一个瘪瘪的小包袱,里面只有几件同样破旧的换洗衣裳和几个冰冷的硬馒头,那是她仅有的家当。
就在半个时辰前,那间比冰窖还要冷的柴房里,她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上,意识昏沉。一股诡异的灼烧感猛地从心口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紧接着便是针扎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奇寒!她甚至来不及呼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浓黑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视线模糊前,只看到污黑的地面上那滩刺目惊心的黑血。
是毒。剧毒。
是谁下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荒谬得让她想笑。她这条命,在有些人眼里,早就碍眼了吧碍了那朵白莲花的青云路,碍了这永宁侯府的清静。也好,也好……就这样烂死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也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是不甘就此无声无息腐烂的执念,竟支撑着她挣扎爬起。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路呕着黑血,凭着最后一点模糊的方向感,跌跌撞撞地扑向了这扇通往后巷的角门。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彻底隔绝了那个名为永宁侯府的华丽囚笼。也隔绝了她过去的五年,那些痴妄,那些屈辱,那些被碾碎成尘的爱恋。
巷子里的风更野了,卷着雪片,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每一步迈出,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撕裂般的剧痛。视线越来越模糊,四周高耸的院墙在风雪中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将她埋葬。脚下的积雪深及小腿,冰冷刺骨。
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向前重重地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积雪的寒气瞬间穿透单薄的棉袄,浸入骨髓。眼前彻底黑了下来,只有耳畔呼啸的风雪声,如同地狱的呜咽。
也好……
就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她似乎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风雪。紧接着,一股清冽的、带着淡淡书墨和冷梅气息的暖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她即将冻僵的身体。一双有力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将她从冰冷的死亡雪渊中轻轻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