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又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江屿的瞳孔似乎微微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深海般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次相亲会之后,林溪和江屿的联系以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近乎诡异的速度发展起来。没有热烈的追求,没有浪漫的约会,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确认对方就是那个能懂自己无边孤独的人。他们像两个在冰天雪地里冻僵的旅人,看到了彼此身上同样结着冰霜的狼狈,便以为靠在一起就能取暖,就能抵御这世界的严寒。他们谈论很少,更多的是沉默的陪伴,或者在深夜简短的信息,内容无关风月,却直指彼此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原生家庭的冰冷、被遗弃的恐惧、对亲密关系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每一次倾诉和倾听,都像在确认伤口的存在,然后获得一种看,你也一样痛的残酷慰藉。
这种建立在共同痛苦上的理解,被他们错误地解读成了深刻的爱与救赎。他们急切地想要抓住对方,仿佛抓住一根能将自己从冰冷深渊中拉出的绳索。
仅仅三个月后。
民政局门口,阳光刺眼。林溪捏着手里那本崭新的、带着油墨味的红色小册子,指尖冰凉。照片上,她和江屿并肩坐着,脸上都带着一丝极其勉强的、近乎僵硬的微笑。她穿着一条临时买来的、并不十分合身的白色连衣裙,像在扮演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江屿穿着笔挺的衬衫,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新婚的喜悦,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或者说,死寂。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亲友的祝福(江屿那边似乎没什么亲人,林溪这边,只通知了奶奶,父亲只换来一个敷衍的知道了)。他们只是觉得,需要这个仪式,需要用这个法律契约来证明他们终于拥有了彼此,拥有了那个懂自己的人,拥有了对抗孤独的堡垒。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站在喧嚣的街头,林溪侧头看向身边的新任丈夫。江屿也恰好低头看她。四目相对,没有预想中的柔情蜜意,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茫然的空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那点曾在雨夜和教堂里闪烁过的、微弱的同病相怜的光,在婚姻这个沉重而现实的名词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回家吧。江屿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
嗯。林溪应了一声。
他们并肩走向地铁站,中间隔着一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手里的小红本像一块烙铁,烫得人心慌。可是林溪的心里却是有一个小光点,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林溪,你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