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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给老子追回来!剥了那狗杂种的皮——!!!
雨鞭抽打在后山小路上,碎石和烂泥在脚下打滑。王春英感觉自己快散架了,额头被爹扇破的口子被冷雨浇灌着,疼得钻心,血水混着泥汤不断糊住眼睛。陈磊死死拖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铁钳般的力量成了这片漆黑地狱里唯一的锚点。每一次滑倒,都是他凭着一股蛮力硬生生把她拽起来,他另一条没被勒伤的腿在泥泞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看!
陈磊猛地刹住脚步,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兴奋,指着悬崖下方山坳最深处的阴影里,那一点在暴雨狂风中拼命摇曳、仿佛随时会被彻底吞噬的、昏黄得像鬼火的微光!老王棺材铺!……就是那儿!省事儿了……一步都不用多走……
那点光,在无边雨幕和如墨的黑暗里,微弱得可怜,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王春英早已被绝望填满的心窝子。
老王棺材铺!那阴森低矮的屋子紧贴着陡峭的崖壁,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怪物。两扇薄薄的、仿佛从未关严实的破木门在风中吱呀摇晃,漏出里面一点昏黄油灯光晕。隐约有古怪的、荒腔走板的哼唱小调断断续续飘出来,比鬼哭还瘆人。铺子后面紧挨着黑黢黢的崖壁下,几口新打出来的、白惨惨的薄皮松木棺材坯子,就那么随意地撂在冰冷的泥水地里,被豆大的雨点砸得噼啪作响。水珠顺着粗糙的板子往下淌,像流着不知名的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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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气流,仿佛顺着那灯火钻出来,缠绕上王春英的脖颈。爹桌上那堆红的像血一样的钞票,爹按着娘的头往地上砸时那张狰狞的脸,张婶额头上流淌的刺目血红……全都在眼前那点摇曳的光晕里翻滚、燃烧!爹那三十万,是买他儿子命的!是沾着她血肉的卖身钱!连她死后裹尸的棺材钱都备好了!
走!王春英猛地挣开陈磊的手,那声音劈得像破锣,又尖又厉,充满毁灭一切的戾气!手伸进怀里湿透的内襟,猛地一扯!一截尺长的、崭新得在如此黑暗中依然灼人眼目的鲜红绸子被扯了出来!那是……是娘偷偷省下给她做嫁衣的最后一点念想!她看也不看,把这抹代表过所有少女绮梦的红色,狠狠地、带着一种极度的恶意,塞进陈磊那只沾满泥浆和绳索纤维、冰凉颤抖的手里!
拴上!她的字一个个从牙缝里迸出来,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就是到了阎罗殿门口!咱也顶着这丧气红进去!让他好好瞧瞧他卖闺女的钱,换来的两条红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