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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听着那冰冷的话语,看着那个被随意写在册子上、如通牲口烙印般的名字“赵小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嗫嚅着:“王院长…这孩子…命苦…您多费心…”
王德贵像是没听见,合上册子,随手扔进抽屉。他站起身,走到赵四面前,这次终于伸出手,动作却谈不上丝毫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一把就将赵四怀里的婴儿抱了过去。那小小的身L骤然离开赵四怀里仅存的温热,接触到王德贵身上那股油腻冰冷的气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发出细弱的呜咽。
“费心?”
王德贵掂量了一下手里轻飘飘的分量,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法令纹更深了,“费粮食是真!行了,人送到了,你可以走了。记住,送来了,就跟你没关系了,生老病死,都是慈心院的事,别再来找麻烦!”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赵四看着被王德贵随意抱在臂弯里、显得更加渺小无助的孩子,又看看王德贵那张冷漠刻薄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后悔。他想伸出手,想再把孩子抱回来,哪怕回去一起饿死……但老婆子蜡黄的脸、儿子们饥饿的眼神、还有家里那个彻底空了的瓦罐,像沉重的锁链,死死拖住了他的脚步。
他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最终只是深深地、近乎卑微地弯下腰:“是…是…麻烦您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随意抱着、在昏暗油灯下只露出一小片脸颊的孩子,然后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那扇冰冷的房门,冲出了慈心院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寒风再次包裹了他,却吹不散他心头沉甸甸的、如通压了一块冰的愧疚与茫然。
王德贵抱着还在细弱呜咽的婴儿,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用破木板钉成的、散发着浓重尿骚味的大筐。筐里铺着些干硬的、沾着污渍的稻草。里面已经躺着两三个更小的婴儿,像几只被丢弃的幼猫,在冰冷和恶臭中发出微弱的、此起彼伏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