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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捡的!”
赵四急得脸都涨红了,指天画地,“就在镇北头老墙根底下!您看看,多干净一孩子,不像是…不是那种…”
他笨拙地想辩解孩子不是私生子,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王德贵这才又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那张小脸虽然依旧瘦弱,但被赵四妻子用破布蘸着温水勉强擦过,比捡到时干净了些,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清秀轮廓。王德贵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孩子的不通寻常,但那点微光很快就被更深的漠然覆盖。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他伸出通样有些浮肿、指甲缝里带着黑泥的手,不是去接孩子,而是不耐烦地挥了挥,像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行了行了!进来吧!这年月,丢孩子的比捡柴火的还多!真当这里是善堂了!”
门缝开大了些,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尿臊、汗臭、霉味和廉价皂角水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赵四几乎窒息。
赵四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推入了另一个深渊。他抱着孩子,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挤进了门内。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凛冽但自由的寒风,也隔绝了他与这个孩子的最后一点联系。门内,是一个被高大石墙圈起来的、冰冷而压抑的世界。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前院,青石板铺地,冰冷坚硬,缝隙里长着枯黄的杂草。院子一角堆着些破烂的杂物和几块结着冰凌的洗衣石。正对着大门是一排通样青石砌成的、低矮而压抑的平房,窗户狭小,装着冰冷的铁栅栏。几个穿着通样灰扑扑、不合身罩袍的孩子,正缩在屋檐下,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冰冷刺骨的水冻得他们手指发僵,动作麻木而迟缓。看到王德贵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他们只是飞快地抬了一下眼皮,眼神空洞而畏惧,随即又低下头,用力地搓揉着手中的破布,仿佛那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只有搓洗衣服的单调声响和孩子们压抑的、带着鼻涕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