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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后厨葱油香混着蒸笼白汽,把青瓦熏得发亮。萧尘攥着沈月给的木牌,绕开柴火垛——牌面后厨帮工的墨还没干,是她今早偷盖的印。
新来的!粗瓷碗砸在木案上,脆响惊飞梁上麻雀。穿油乎乎围裙的壮汉叉腰站灶台前,围裙下露出半截断刃图腾——和沈月纸条画的破局者标志一模一样。他擦着手,围裙带子在腰间甩出油光:老子大壮,管后厨杂活。先削那筐土豆,皮别太厚,喂猪都嫌糙。
木案上的竹筐比萧尘腰还高,土豆沾着新泥,芽眼泛紫。他刚拿竹刀,大壮忽然从沸油里捞出块酥肉,甩着油花塞他嘴里:尝尝灵油炸酥肉,掺岩羊灵契油脂,外酥里嫩。
油香混着肉香钻鼻腔,萧尘想起养父临终塞的冷饼——也是烟火气的香。接过酥肉时,指尖触到大壮掌心的茧,糙得像老树皮,递肉时却特意蜷起指尖,怕烫着他。
你这手比娘们还细。大壮忽然盯他手腕,围裙上的断刃图腾在蒸汽里晃,去年有个杂役像你,细皮嫩肉的,结果是破局者细作,偷了老子的灵食配方——突然凑近,压着嗓子,不过你别怕,只要不碰西斋密档库,在后厨混口饭吃不难。
铜铃般的笑声从后厨门传来。小桃抱着空蒸笼晃进来,双马尾红头绳扫过萧尘手背:大壮哥又吓唬新人啦去年那事能怪人家吗明明是守序者往破局者身上泼脏水……猛地捂嘴,看见大壮瞪来的眼神,吐舌头,我、我去送蒸笼!
蒸汽糊了窗纸。萧尘低头削土豆,竹刀在掌心转得飞快,土豆皮落进木盆,堆成整齐的螺旋——这是养父教的手艺,说干活利落才不被挑刺。大壮擦着汗从灶台转身,忽然愣住:你这刀工……跟谁学的
我爹是铁匠。萧尘指尖顿了顿,土豆皮上的泥点像极了养父围裙的铁锈,他说,握刀和握锤一个道理,稳当最重要。
大壮忽然笑了,笑声震得房梁落灰。转身掀开另一笼蒸笼,白汽里露出拳头大的肉包,褶子捏得像朵花:巧了,我爹以前也打铁——不过他打完铁就喝酒,喝完就打我,哪像你爹还教你刀工。把肉包塞进萧尘手里,烫得他指尖一缩,尝尝,掺木藤灵契汁液,咬开有回甘。
肉包热气糊了萧尘一脸。咬开面皮,汤汁混着灵藤清苦在舌尖炸开,想起沈月今早塞的药丸——也是苦里藏甜。大壮擦着围裙上的油,忽然指他左眼下的阴影:你这胎记……有点像我以前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