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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瞿的右眼被青铜汁灼瞎那夜,鼎腹的饕餮纹咬住了祭品的喉咙。
\\\"还不够凶厉。\\\"他攥着冒烟的青铜勺,左眼几乎贴在尚未凝固的鼎纹上。月光透过工坊顶部的茅草间隙,在青铜鼎表面割裂出细碎光斑,那些被他斩去双手的羌奴正蜷缩在墙角,断腕处包扎的麻布渗着黄脓。
黑雾从陶范裂缝中渗出时,十二盏犀油灯的火苗突然定格。子瞿看着自己映在鼎腹上的倒影——那本该是脸庞的位置,此刻盘踞着扭曲的饕餮面。当铺的黑玉屏风在青铜汁里浮沉,甲骨文正顺着勺柄爬上他的手臂:\\\"典双目,换饕餮活。\\\"
\\\"我要它活过来吃人。\\\"子瞿的刻刀扎进左眼,血珠溅在鼎耳的蝉纹上。屏风后的手掌翻覆间,他听见自己眼球爆裂的脆响,温热的液体流进嘴角竟是青铜味道。
失明后的第七日,子瞿摸到了完美的纹路。指尖传来的不再是冰冷金属,而是搏动的筋肉触感。当他的刻刀划过鼎腹,鼎内烹煮的祭品突然发出非人惨叫——鼎纹正在吞食血肉,饕餮的眼球在青铜表面凸起转动。
朝歌城开始流传青铜噬人的传闻。司母戊鼎在夜宴上咬断了东夷使臣的胳膊,妇好鸮尊啄瞎了献舞的奴隶,就连最寻常的青铜爵也会在酒酣时撕咬唇舌。子瞿的工坊外排起长队,王公们捧着被咬伤的肢体,乞求他雕刻镇邪纹饰。
\\\"这才是活着的器皿。\\\"子瞿用盲眼\\\"注视\\\"着尖叫的鄂侯。他将这位以人肝佐酒的诸侯按进铜汁,看着其躯体在鼎内扭曲成新的纹样——那是比饕餮更狰狞的肥遗纹,蛇身缠绕鼎足,鳞片开合间滴落毒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