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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拉岗日主峰在云层裂隙中时隐时现,三棱锥般的山形被万年冰雪雕琢得棱角分明,北侧岩壁如刀劈斧凿般垂直而下,暗蓝色的冰川顺着沟壑匍匐蔓延,在阳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冷光。山巅的积雪被烈风塑成流动的雪檐,像巨兽微张的獠牙,而南侧山脊线却铺着柔和的雪坡,粉状新雪在风过时扬起细密的雪雾,如披挂了一层流动的白纱。山脚下的冰川舌探入峡谷,末端因矿物质沉积而泛着乳白的光泽,与上方幽蓝的冰层形成诡谲的色差,仿佛大地深处凝固的雷霆。当云层偶然退散,整座雪山便骤然展露全貌——七千余米的海拔让它超越了周遭所有峰峦,在高原炽烈的阳光下,雪面反射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唯有山坳间悬挂的冰瀑在阴影里闪着幽冷的光,像天神随手悬挂的银链,在万籁俱寂中诉说着亘古的威严。
库拉岗日的雪线在海拔五千米处骤然清晰起来。长安踩着冰碴向上爬时,冰碴子混着雪沫子簌簌灌进冲锋衣领口,冷意顺着脖颈爬进骨髓,却让她莫名清醒。这是她第三次尝试攀登海拔7千米以上的雪山,与前两次不通,背包侧袋里除了必备的水壶和能量棒,还塞着一块从羊湖捡来的石头,石头上用马克笔描着小小的"枫"字——那是出发前一晚,她对着他的照片发呆时鬼使神差写下的。
山风在耳边呼啸,像谁在低吼。长安停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喘息,想拧开水壶,却发现手指已冻的通红,几近麻木。远处的冰川舌泛着幽蓝的光,顺着山谷蜿蜒而下,末端浸入一片翡翠色的湖泊——那是白玛琳措,湖水在雪山的映衬下绿得近乎不真实,像块被天神遗落的祖母绿,嵌在砾石遍布的山坳里。倒像极了她和枫之间那些磕磕绊绊的时光。
"再坚持两百米。"她对自已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想起上周和枫语音通话时,对方的声音依旧带着感冒未愈的沙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他们已经快一周没好好说过话了,对话框停留在她发的西藏的天气预报,而风只回了个"注意安全"的表情。
鞋底再次刺入冰层,发出"咔嚓"的脆响。长安想起争执那天,枫低沉地说:"你总把承诺看得比我重。"她当时梗着脖子反驳:"那是我二十年前的约定!"可此刻踩在雪线上,却忽然意识到,真正让她放不下的或许不是那个遥远的承诺,而是枫在对话框里写下得那声极重的、带着失望的叹息。
白玛琳措的绿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湖面倒映着破碎的雪山,让长安想起枫晚上值班时偷偷给她打电话那温柔的声音,像此刻湖光在雪山上跳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