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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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菊花……一个陌生的名字突然闯入脑海,伴随着浓烈的沉水香气息。他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襦裙的女子,正坐在窗前捶打素帛,砧声与更漏声交织,窗外的月光洒在她鬓边的白发上,像落了一层霜。女子抬起头,面容与墓室壁画上的轮廓渐渐重合,而她手中的素帛上,竟绣着与石棺相同的缠枝菊纹。
是你在捣衣……叶枫喃喃自语,话音未落,石棺表面的光纹突然暴涨。高寒尖叫着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时,两人的皮肤相触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震颤传遍全身。眼前的墓室开始崩塌,条石化作飞灰,探照灯的光束扭曲成螺旋状,而那石棺则在光华中缓缓打开,露出内里叠放整齐的月白锦袍,袍角绣着的从善二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咚——
最后一声砧响震碎了时空的界限。叶枫只觉身体被卷入无尽的旋涡,冰冷的黑暗中,唯有那股沉水香与墨香混合的气息萦绕不散,如同千年前那个深秋的夜晚,郑王府晚香院里,一位女子抱着旧衣,在砧声与月光中,等待着再也回不来的人。当意识彻底沉沦的刹那,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轻语:汴梁的砧声……比金陵更冷呢……
第四章:笑引千愁
汴梁·春夜
暮春的夜风裹着白日残留的暖意,混着草木抽芽的湿甜气息,在驿馆空寂的庭院里打旋。月光被薄云揉成碎银,筛过稀疏的花枝,在青石板上洇开朦胧的光斑。李从善背着手,在廊下踱步,靴底碾过落叶的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遥夜亭皋闲信步——他低喃着,舌尖尝到一丝苦涩。这闲字背后,是二十载囚居生涯堆起的空洞,是故国覆灭后无处安放的孤魂。清明刚过,汴梁的春意却已透着颓势,枝头残红被风卷落时,总让他想起金陵城朱雀航边,那场被战火焚尽的暮春。
他在半开的玉兰树下驻足。夜空里,弦月在流云中时隐时现,云影如墨,在青砖上勾勒出诡谲的轮廓。朦胧淡月云来去,他望着那弯飘忽的月牙,忽觉命运也似这月色,看似温柔,实则冰冷而不可捉摸。自开宝八年被押解至汴梁,这十八年间,他见过太多权臣的冷眼,听过太多暗室的窃语,连这驿馆的砖瓦,都浸着监视者的目光。
就在万籁俱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