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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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挂了阿强的电话,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这次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本地陌生号码。林峰微微皱眉,本想挂断,手指却在触碰到屏幕前顿住了。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预感,像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心脏。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划开了接听。
电话那头,沉默着。只有细微的、极力压抑着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被风吹散的蛛丝。
林峰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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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峰……电话那头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是他曾经无比熟悉、刻在骨子里的声音——苏晓。是…是我……
巨大的落地窗外,秋日午后的阳光正斜斜地照射进来,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然而林峰却觉得一股寒意,正从握着电话的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等待电话那头那个哭泣的女人,说出那个他隐隐猜到、却又不愿去想的答案。
呜……苏晓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我妈…我妈她…查出来了…胰腺癌…晚期…医生说…说…没多少时间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林峰的心上。张美兰。那个名字,连同那张在接亲当日涂着鲜红唇膏、刻薄而冷酷的脸,瞬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胰腺癌晚期那个曾经趾高气扬、用二十八万彩礼将他尊严踩在脚下碾碎的女人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冲上林峰的喉咙口,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是快意是悲凉是命运弄人的荒谬他说不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一下,又一下。
电话里,苏晓的哭声压抑而绝望,断断续续地哀求着：她…她现在…在中心医院…肿瘤科…606病房……林峰…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当年做得太过分…她对不起你…她自己也…后悔得要死……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不行了……她…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她想见你…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求求你了…林峰…求你看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来见她一面吧…就一面…好不好我求你了……最后几个字,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