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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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所有剩下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看不懂的论文和代码,就记下来,打工时在脑子里反复咀嚼；别人讨论的问题,我默默听着,回去查资料啃到凌晨。江教授偶尔会踱步过来,站在我身后看一会儿屏幕,有时会突然指出某个数据清洗逻辑里的冗余步骤,或者问我某个异常模式是否可能关联更深层的网络拓扑问题。他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逼得我不得不拼命思考,把脑子里那些零散的、不成体系的知识碎片努力拼接起来。
渐渐地,我处理的效率越来越高。赵师兄分配给我的数据包,我总能提前完成,甚至能发现一些他都没注意到的、深埋在数据噪声下的细微关联模式。一次项目组例会上,当我小心翼翼地指出某个被大家忽略的、周期性出现的微小数据抖动,可能预示着底层调度算法在特定负载下的一个潜在缺陷时,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有意思。江教授盯着我标注出来的数据段,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小赵,按见星这个思路,重新建模跑一次压力测试。范围扩大十倍。
测试结果出来,那个微小的抖动在极端压力下,果然演变成了导致局部计算节点雪崩式崩溃的致命漏洞。整个项目组看我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实质性的变化。赵师兄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行啊小师妹！你这眼睛够毒的！
江教授没说什么,只是在下一次权限更新时,我的身份卡被赋予了更高一级的数据访问和模型调试权限。实验室里那台配置顶尖的工作站,也给我分配了一个专属的登录账号。
那天下班走出老楼,深夜的寒风刮在脸上,我却觉得浑身发热。口袋里那张冰冷的身份卡,沉甸甸的。这是我靠自己挣来的,谁也夺不走。
时间在代码、公式和打工的间隙里飞速流逝。大二下学期,我提前修完了数学和计算机科学的核心课程,绩点稳居年级第一,手里攥着几份分量不轻的奖学金。咖啡店的打工辞掉了,家教也只保留了一个时间最灵活的高三学生,收入大头转到了实验室的项目津贴上——虽然跟林薇她们的生活费没法比,但足够我活得体面,甚至攒下了一小笔钱。
我搬出了四人宿舍,在学校最老旧的筒子楼租了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单间。房间小得转不开身,墙壁斑驳,但窗户朝南,阳光充足。一张床,一个旧书桌,一个简易衣柜,就是全部家当。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专业书和打印出来的论文,墙上贴满了写满推导过程的便利贴。这里安静,便宜,最重要的是,完全属于我自己。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用担心半夜被骂醒,不用害怕自己的东西被翻动。
实验室的工作也进入了新阶段。蜂巢项目似乎到了一个关键节点,气氛明显紧张起来。江教授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越来越长,眼下的乌青浓重,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我们接触到的数据量级和复杂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数量级,而且被明确告知,有一部分是真实战场回传的脱敏数据,用于验证和优化模型的实战能力。
注意看第三区的数据流,特别是这个标记为‘暗流’的异常协议簇,江教授指着大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声音沙哑,对手升级了,很狡猾,伪装性极强。我们的‘工蜂’（指自适应防御节点）识别率在下降,需要更高效的动态分类算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