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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宜雨示意两人跟上,三人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民众乐园的后院。月光下,一排排破旧的仓库像沉默的巨兽般蹲伏着。老赵头带着他们来到最角落的一间,铁门上的锁已经锈得看不出本色。
“就这儿。“老赵头费力地拧开锁,“先说好,出了事可别扯上我“
推开生锈的铁门,霉味混着“大前门”烟味扑面而来。八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围着一盏煤油灯清点成捆的票据,桌上摆着两瓶“行吟阁”啤酒和半只“曹祥泰”绿豆糕。
“1988年50元面值,安徽贴现率35,上海只要30。”雷宜雨的声音让所有人僵住。黑市头目周瘸子的枣木拐杖“咚”地杵在地上,露出人造革假肢——那是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留下的伤。
“小崽子懂个屁!”黄毛青年弹簧刀“咔”地弹出,刀柄贴着港星王祖贤的贴纸。雷宜雨不慌不忙从《经济学基础》里抽出国库券样张:“武胜路储蓄所王主任月底调岗,新来的李主任……是我爸战友。”
空气瞬间凝固。周瘸子知道,这种跨省套利生意最关键的就是银行内部消息。
“我要五辆载重自行车,后座加装铁皮箱。”雷宜雨把十张“女拖拉机手”拍在修车匠老吴的搪瓷缸里,缸底还粘着昨夜的花生米。老吴的帆布工具包哗啦作响——扳手和“黄鹤”酒瓶撞出金属音。
大建推着冰棍车赶来时,正看见雷宜雨用钢卷尺量车轮间距。“雷哥,这改装够拉三百斤货!”他摸着28寸的“双喜”牌轮胎,后座木箱已拆掉,换成焊着“安全生产”标语的铁皮箱——那是从武钢废料场捡的边角料。
雷宜雨在笔记本上画着运输路线图:汉正街到武胜路储蓄所23公里,途经三个派出所。他需要精确计算警察换岗时间。
深夜的仓库里,雷宜雨就着“长江牌”手电筒的光,将收购来的国库券分成三摞。母亲缝制的蓝布口袋被拆开,夹层里铺满防潮的《湖北日报》——1989年12月的旧报纸正好遮盖票据的油墨味。